倒不是先前荒废了些时日,科举不是临时抱佛脚,多或者少十几二十天,不会有太大的变化,他就是没有那个实力。
以前觉得自己本事不错,起码是个举人了,在书院里也算个好学生,直到那日宝安苑,见到了进京赴考的天下举子……
他知道自己能力不足。
起码,他没有办法像他们一样,站在最前列,参加击鼓传花,随时上台答题。
他没有那样的勇气、底气。
他这样的人,哪怕撞着了,进了官场……
官场不是书院,他不行的。
只是这一些,王笙没有和父母妻子说,他说不出口。
自暴自弃很简单,但认清自己、以及让对自己寄予厚望的亲人认清自己的平庸,很难。
另一厢,钱晖倒是还在好好看书。
并非是不为外在变故所触动,而是事到如今,作为“温辞舞弊”最初的参与者,他在动摇和不安之后,除了念书,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他们说沈家,说外戚,钱晖去听过,听得云里雾里。
其实,熟读历史的学子怎么可能真的听不懂那些,与史书里的旧事融会贯通一下,总能明白一二。
钱晖只是听不进去。
太茫然了,最后只能让自己沉浸在书册里,做这么多年,最习惯的事情。
考生们有考生们的烦恼,文武大臣有文武大臣们的迟疑。
有聪明的,散朝时就摸清楚皇上的心思了。
愚钝些的,到了晚上,多多少少也品出了滋味。
真没有看透的,干脆不掺和,只观望。
于是乎,第二天的朝会上,不止是御史言官,其他人也要说道几句。
霍以骁沉着脸站在队列里,今儿倒是没有什么发言,只是脸上明明白白写着气极了。
当然,他的心情没有那么差。
他也听出来了,有几位御史,可能与霍怀定沟通过了,骂得那叫一个精彩。
不止骂沈家,也骂皇上,斥责皇上糊涂,纵着皖阳郡主,只会害得郡主越发无法无天,话锋一转,又往霍以骁这儿招呼,就是皇上与太妃娘娘太纵着,四公子才是现在这么个脾气!
霍以骁直接气笑了:“大人,我什么脾气?
我要是个无法无天的脾气,皖阳还能在长公主府里待着?
我能把她拎去燕子胡同跪着。
还是说,你们以为,我会怕皖阳、还是怕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