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常情,又是世态炎凉。
曹氏作为二房媳妇,岂会想要长房不好?
同样的,二房有了麻烦,会让长房费心费力,但他们若能平顺,亦能回馈家族。
作为侯府一份子,谁都想自己好,也想家人好。
曹氏与温宴说了那么一阵子话,整个人都踏实许多,笑盈盈回燕子胡同去了。
温宴送走了二叔母,便沉下心来,回忆蜀地状况。
如今,离前世江绪出事的洪灾还有四、五年。
那段时间,朝廷南北的天灾都不少。
尤其是他们成亲的第二年,黄河泛水,损失惨重。
那恰恰是皇子们开始六部观政时,霍以骁随朱桓在工部,洪水一来,底下州府的急报一封封送入京城,各衙门都愁得不得了,更不用说工部了。
霍以骁和朱桓就是在那个时候,彻底崩裂了。
前两年围场相救时缓和下来的关系,随着时间流失,在有心人的挑拨之中,又日渐走向失和。
黄河水患,给了那时的工部侍郎韦仕机会,长袖舞得比黄河波涛都汹涌,挑得朱桓和霍以骁意见相左,直至交恶。
水灾褪去了,两人的关系也无法修复。
名义上还是皇子与伴读,其实日常都说不上几句话。
即便是这样,待武隆大水时,霍以骁还是领了旨意,与朱桓一块去了蜀中……
下衙后,霍以骁回府。
“听门房上说,今儿叔母来探过你?”霍以骁随口问了一句。
“是,”温宴笑了起来,“她为婧姐儿操透了心。”
霍以骁思绪快,一下子就明白了:“要与江绪说亲的是四姨?江绪还回不回蜀地了?”
温宴一面把霍以骁换下来的外衣挂在架子上,一面道:“正要和骁爷说这事儿呢,我想了一下午……”
霍以骁换好了常服,在桌边坐下,听温宴说事。
温宴说了曹氏的担忧,又说起了梦里的状况。
“你是说,蜀地洪灾时,江绪会死在那里,且是被害死的?”霍以骁道。
“起码,原本的探花郎就是这样的结局,”温宴道,“若他现在成了侯府姑爷,我也说不好有没有人会害他,大抵是会的,水患无情,巡视灾情时把人往水里一推,说是脚滑摔下去的,天衣无缝。”
那等水情下,真真是死不见尸,神不知鬼不觉。
霍以骁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与江绪并不熟悉,但兴许是想起了暄仔,霍以骁并不想看到江绪有那样的结果。
“你那梦里,”霍以骁抿了抿唇,“我去蜀中时查了些什么?”
温宴刚要回答,又被霍以骁止住了。
“我大概能猜得出来……”霍以骁低声道,“我若没有记错,蜀地布政使司的左右布政使,都是沈家以前提拔的吧?”
小狐狸说过很多次,他当时的脾气比现在更偏执、更阴鸷,以他对自己和朱桓的了解,当时状况,能猜个七七八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