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码,近几年里,不再揪着俞家不放。
只要俞家够聪明,卷起铺盖、远离朝堂,一家子闲散,能保住家底保住命。
再者,俞皇后也摆了皇上一道。
后宫原只是水浑,现在是沸腾。
又是逼、又是摆,皇上心里气得不行,这一去一回都压着火,可这会儿坐在这里,一个人静静思考,他才意识到,最让他恼怒的并不是俞皇后的选择。
而是,俞皇后打乱了他的计划。
失控了。
恰恰,他最痛恨的、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这种失控。
所有的布局全毁,别说是运筹帷幄,根本只能匆忙应对。
皇上抬起手,食指关节抵着眉心,重重揉了揉。
糟透了。
俞皇后薨逝,满朝治丧。
后宫有后宫的议程,前朝也有前朝的规矩。
三公统领着,需要依着律法规矩,把各项事宜都敲定下来。
赵太保匆匆进御书房面圣,又匆匆回到衙门书房,与众人讲了皇上的意思。
皇后娘娘悲痛而亡,自戕有伤国体,谅她情有可原,不降罪了,但身后事以皇贵妃之仪来操办。
赵太保说完,一群老大人们,面面相觑。
皇贵妃之仪……
鸿胪寺卿梁归仲摸着胡子,道:“道理上说得通,但是,没这个必要吧?”
此话一出,引了几人颔首赞同。
朝廷缺银子吗?不缺。
身后事降一等,真是为了省钱也就算了,既然不缺银子,以皇后之仪风光办了,也能彰显皇上仁厚。
皇上治朝,以“仁”治。
说得难听些,挺好一机会,皇上却直接降等了。
金太师问赵太保道:“怎的没有劝劝皇上?”
赵太保道:“劝了。”
劝不通啊。
金太师闻言,叹道:“既如此,就先依着皇上意思把章程定下,众位都辛苦些,做两手准备,我们这些天再想办法劝劝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