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老夫人万般乐意促成此事,只是其中弯弯绕绕的各种关卡,看来还得一一敲开、打通。
思及此处,桂老夫人让青珠备好纸笔,写了一张字条。
她不放心让人转述,也没打算让人送一趟大丰街,就等着黑檀儿来喝鱼汤,让温慧把装着字条的小竹节系在黑猫的脖子上。
见黑檀儿天天爪子,跃出了高墙,桂老夫人抚掌一笑。
万无一失。
这世上,就没有比黑檀儿更靠得住的信使了。
不久后,温宴从黑檀儿的脖子上解下了竹节。
纸条就这么宽、这么长,写不下多少内容,就提了个大致状况。
霍以骁从外头进来,见这模样,不由笑出了声:“还有哪个把黑檀儿当作了信使?”
“祖母,”温宴答完,又补了一句,“与时俱进。”
说起来,桂老夫人一年里也难得亲自提笔写几个字了,上了年纪,眼神不及从前,有书信往来,多是让曹氏经手。
温宴看老夫人的字,一时之间还觉得挺陌生的。
“祖母说,太保夫人今儿登门了,”温宴把纸条递给霍以骁,“就是先前猜过的,不止是赵太保当说客,他还想请帮手。”
霍以骁的眉头微微一蹙,问:“梅庄那儿再盯得紧些。”
温宴应下。
翌日。
晨起时,风就比前些天大,裹着一层凉意。
霍以骁在宫门前遇上了朱茂。
朱茂捂着唇,轻轻咳嗽,一开口,嗓子都有些哑:“好像夜里着凉了。”
霍以骁不咸不淡地应付了一句“殿下注意身体”,就不再多言了。
朝会后,霍以骁没有立刻回千步廊,而是去了御书房。
皇上见他进来,道:“难得。”
难得不是他让内侍去请,而是霍以骁主动来。
霍以骁坐下,从吴公公手中接过了茶盏。
吴公公一眼就看到四公子腰间挂着的玉佩了。
络子看着眼生,但那玉佩是他曾见过的,半圆形状,正是皇上示意过的那块。
自那天与四公子递话之后,吴公公就注意到四公子开始戴了。
吴公公的视线,在皇上与四公子之间转了转。
不得不说,气氛有些古怪。
四公子忽然过来,却是不提来意,只顾着吃茶,对皇上依旧毫无兴趣,反倒是点心更顺他的眼。
皇上见怪不怪一样,低头批着折子,没有说什么。
吴公公心里暗暗叹气。
莫不是这对父子新鲜琢磨出来的相处之道?
就这么静悄悄地过了一刻钟,吴公公给两人都续了茶,越发犯嘀咕。
按说,哪怕不谈论朝事,也不是无话可说。
若是以往,四公子“迫于无奈”被叫进御书房,又不想和皇上说话,大致就是与他讨论下茶叶如何、搭配的点心口味,真就前几年最让皇上糟心的时候,四公子会与他讨论话本子情节,跟今天这样默不作声,很少见。
皇上就更是了,他以往能有各种话题,今日却……
就像是,在等四公子先开口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