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阳找了一双没使用过的筷子,夹了一块鱼,站起来递给济琳,打断她们说:“小妹!你啥时候来的?在这儿呆几天啊?”
济琳伸过碗接住鱼,笑着说:“刚来不长时间,跟我大哥来的,他们调到这儿来工作啦,我就常在这儿住了,不回去啦。”
启明说:“太好啦,你可以常来我们这玩啦!星期天,我们可以带你各处去逛逛,济南还有好多好玩的地方呢。”
济琳忽闪着大眼睛点点头说:“嗯!你们不嫌烦就行!我可是愿意呢!是吧?二哥!”
姜芃抢着说:“你来就找我,我带你去。”蔓阳话里浸了醋似地说:“哎哟!咱妹妹可真招人喜欢啊!这还抢起来啦!咱们谁也别抢,就一起去玩啊!”
济琳嘴里的饭还没咽下去,听蔓阳这么一说,笑得咳嗽起来,伊霏赶紧递给她一个纸巾,济琳捂住嘴,姜芃把一杯水递给她,济琳喝了一口水,把咳嗽压下去说:“蔓阳姐!你可真会拿我开心啊!”
趁他们闹着,济恒悄声对甘棠说:“一会吃完饭,你先别走,等我一会儿,我有话跟你说。”
甘棠气乎乎地没理济恒,济恒心神不定,坐立不安,心里不踏实,想跟甘棠解释,却又找不着机会。
大家这么闹着,一会就吃完饭,走出食堂。
济恒拉着济琳说:“不早啦!我送济琳回去。”济琳开心地向大家挥挥手:“哥哥姐姐们再见!过两天我再来玩。”
济恒见甘棠不理他,拉着蔓阳就走,他眼巴巴地看着甘棠背影,想追上去,又怕别人笑话。
济琳伸手挽起济恒的胳膊:“二哥!快走吧!”济恒恋恋不舍地把目光从甘棠背影处收回来,和济琳往向校门口走去。
济琳意犹未尽:“二哥!今天真开心啊!我能上学啦!还认识了这么多大学生。你的女同学咋个个都这么漂亮呢?细皮嫩肉的,是不是你只挑漂亮的来往啊?”
济恒逗她说:“那当然,丑的咱们不带她玩儿,不过女生们都很会打扮,描眉画眼的,哪有不好看的呢!不像在咱们那儿,整天在地里干活,风吹日晒,皮肤都粗糙得很。”
济琳又俏皮又认真地说:“你这四个女同学,都很漂亮,可是又不一样呢,咋说呢?要是用咱们菜园子里的花来比,你看看,姜芃就像”
还没等济琳开口说,济恒已经笑得前仰后合:“你可别拿咱们家菜园子里的花比她们,咱们家菜园子里能有啥好看的花呢?不就是你种的那几种?扫帚梅(学名波斯菊)、鸡冠花、夜来香,经你这么一比啊,她们神韵全无,不全成了篱笆上的牵牛花啦?你还是换个说法吧。”
济琳瞧着哥,眉毛一挑说:“我种的花咋啦?也好看得很呢!我种的花,习性我都知道,打起比方来,更容易,更顺溜。不过,你也难不倒我,我想想,刚才我去了你们学校的花园,我就用你们学校花园里的花来打比方吧。”
这时公交车来了,济恒把济琳推上了公交车,然后自己也跳上去。车上没有座位,两个人都站着。
济恒说:“你拉住吊环,站稳了,别摔着。车开得快,到一站就会急刹车的。”
他站稳了,又好奇地说:“那你说说看,我看说得准不准?就这么一会儿,你还能看透她们?”
济琳紧紧拉住吊环,冲着济恒眨一眨眼,得意地说:“那是,我最会观察人啦!先说这个姜芃吧,她嘛,就像是红玫瑰,热情似火,又妩媚多姿,那热情劲儿,简直能把人烤焦啦!我很喜欢她,不做作,率真得很,不忸怩作态,也不拿腔作势、假模假样的。”
济恒很意外,惊奇地看着济琳问:“你喜欢她?是不是她下午给你买好吃的啦?你受人恩惠了,吃人嘴短!不过,‘妩媚多姿,热情似火’,你说得还挺贴切。”
济琳打了哥哥一下,笑起来:“你猜对啦!她给我买了一大堆好吃的,我第一次吃到冰淇淋,真好吃啊!下次我来,你要给我买。”
她又歪头想了想说:“伊霏嘛!她像丁香花儿,你发现没有?她的眉宇之间,有那么一点点忧郁,恬淡文静,气质也像丁香,清香雅致,和她打交道,让人很舒服。”
济恒想到伊霏和祁林的爱情,她眉宇间的那点忧郁可能就是这个原因吧?
济琳见二哥不说话,碰了碰济恒的手臂:“我说得不准?”
济恒一笑说:“很准,太准啦!你就是算命先生转世,是张半仙儿,你算得咋这么准呢?”
济琳咯咯笑起来:“那个甘棠,很有点神秘感,冷傲清高,有点孤芳自赏的神气。对人不太热情,冷冰冰地拒人千里之外,像一株玉兰花儿,春天来啦,只管只顾自盛开,不管是否有叶子相陪衬,一副唯我独尊的架势。”
济恒心里一动,想着甘棠正好最喜欢玉兰花,济琳这比喻有点凑巧,他说:“你这说法有点偏颇,我咋没觉得她孤芳自赏呢?而且,你今天根本就没看到玉兰花,玉兰花期过了,你纯属瞎掰啊,肯定是听了谁编排甘棠啦,才对她有偏见的。”
济琳像是发现了秘密似的,瞟了一眼济恒说:“你这么护着她,难道你喜欢甘棠?她人是挺美,气质高雅,就是性格脾气有点古怪,怕不好相处呢?你看咱家大嫂,就是一朵带刺的玫瑰,像刺猬一样,动不动就伤人。”
济恒笑话济琳:“你说起话来,咋像咱妈似的呢?还不好相处?你不了解甘棠,她今天也没大说话,等你们熟悉了,你就知道了,她人温和得很,跟大嫂脾气不一样。”
公共汽车突然来了一个急刹车,济琳没防备,手拉着吊环,可是身子却向前一冲,正好撞济恒身上。
济琳惊叫道:“哎哟!这车开得咋这么不着调呢?”她换了一个手拉吊环。又说:“我觉得,性格好才是真的,你看看,杨蔓阳性格脾气多好,一看就是侠女一样,不拘小节,没小事儿,像个男生似的,多好相处啊!她像花又不是花,应该就是一株大树。如果非找一种花来比,那就是凌霄花吧,泼辣不娇气,在篱笆上、在大门口,不论在哪都能开得热热闹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