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装蒜了。裴衍能替你出头,让我知难而退,说明与你关系匪浅。你会不知情?”
“秦妧不知。”
“那要怎么解释呢?裴大公子自作多情?”轻蔑一笑,他上下打量起秦妧,“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了。我猜啊,你们不过是床笫上的一场交易。你出卖色相,他出面替你摆平麻烦。”
最后那几句话,带着嘲讽,明显是酒气上头,口无遮拦。
秦妧忍着用解酒汤泼他脸的冲动,淡淡道:“裴大公子与我是何种关系,就不劳二少揣度了。”
“有了靠山果然不一样,说话都有底气了。”周寂奇示意伙计端来清水漱口,“裴衍对你不过是一时的新鲜,等回去皇城,在万花丛中逍遥快活,哪还能记起你姓甚名谁!”
他起身,走到秦妧面前,附身吐出酒气,“别仗着貌美,就觉得谁都会对你念念不忘。听着,是爷看不上你了。”
虽心有不甘,但面对裴衍,他还是打了怵,不敢与之正面叫板,也只能在这里过过嘴瘾。
“二少慢走不送。”秦妧挺直背脊,冷了面容。
周寂奇踢开长椅,漠着脸离开。
等人离开好一会儿,秦妧才敛起清冷的模样,恢复如常。
想了想,她还是打算携礼前去答谢裴衍的仗义相助。
既压制住了周寂奇的心,她和母亲也没有必要再去参加品茗会了。
与母亲商议后,她连夜剪裁缝制了一身宋锦衣裳,于次日傍晚乘车去往裴衍的府邸。
可没有事先送上拜帖的她,被护院拒之门外。
除了不期而遇,想要见到那位大忙人,还真是难啊。
这时,一辆乌木马车同样停在了府门前。
秦妧退开避让,见一美妇人由侍女搀扶着步下马车,款款走向府门。见状,侍从们纷纷躬身行礼,迎着女子入府。
秦妧笃定这位妇人便是大名鼎鼎的商会会长,裴衍的亲生母亲。
没有多做打扰,秦妧站到梧桐树下,继续等待着,却怎么也不见裴衍回来。她有些气馁,却又不想受人恩惠,不予回报。
至于答谢,还是当面更有诚意。
拎着个包袱,她坐进马车,又等了将近小半个时辰,才瞧见那日与裴衍一同前去布庄的小厮乘马回来了。
让车夫将人拦下打听过后,才知裴衍今日在城中的艳阳楼会客。
命车夫驶去艳阳楼,要了一间隔壁的雅室,秦妧静坐其中,耐心等待着隔壁的散场。
随意点了一壶茉莉花茶,秦妧独自饮啜,在晚霞漫天时,听见隔壁传来琴声,气氛也渐渐热闹起来。
想来,今夜的盛宴会持续很长时间吧。
肚腹有些饥饿,秦妧又点了一盘酥点,借着隔壁的曲音,饶有兴致地品尝着。
天色渐晚,百鸟归林,万物被皎光笼罩,隔壁的曲乐初歇,有脚步声自廊道传来。秦妧心提到嗓子眼,捻手捻脚走到门扉前,侧耳倾听起门外的动静,皆是贾商们对裴衍的夸赞,却没听见裴衍的应声。
秦妧不禁疑惑,想着再等一等,于是悄悄拉开门缝,向外偷看,确见几位膀大腰圆的富商结伴离开,可始终没有见到那个长身玉立的男子。
然而,等廊道上没了宾客们的身影,一名跑堂来到秦妧的雅间前,叩了叩门,“姑娘,裴大公子有请。”
秦妧愣了又愣,迷茫之际“嗯”了一声,带着疑惑。
跑堂笑着解释道:“打从姑娘的马车停在酒楼后面的马厩里,裴大公子就已知道姑娘到了。”
如此说来,这附近有许多裴衍的眼线吧。
也是,这样一位腰缠万贯的皇商,有些隐卫或眼线也属寻常。
调整好心态,秦妧拉开房门,亦步亦趋地跟在跑堂身后。
等到了隔壁的雅室,她本以为会瞧见、五位还未离席的宾客,却不想只有裴衍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