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哲脸色暗沉,只是盯着肖卓方向,没有回徐月如的话。
刘明拦着他,继续问道:“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肖卓站起身,让方顺良将人放平,之后转过身看着顾哲等他的回答。
顾哲身体紧绷,额头慢慢冒出细密的汗,在徐月如叠声的责问中湿了眼眶,他泄了气般塌下肩膀,轻声道:“他身上的伤是从楼上跌下时摔得。”
“他早晨下楼时不知道怎么回事从楼梯上滚了下来,瘀痕应该都是那时候磕伤留下的,他摔下来后躺在那里不动,我立马就把他送到医院了,但还是没救回来”顾哲双眼通红,声音里满是疲惫。
“如果是突发脑溢血的话,倒是有可能会不受控制摔倒。”苏璃沉吟道,她想了想又问道:“是在家里摔得吗?”
徐月如率先否认:“不是,老顾这两天都不在家,家里只有我自己。”
苏璃点了点头,继续问顾哲:“你父亲是在哪里摔倒的?”
顾哲又沉默下来,紧锁着眉头看着前方。
肖卓听完顾哲的解释,又回身检查顾成健头部是否留有瘀痕,他的脸部可以看到没有伤,如果人是从楼梯上滚下来的话,没道理头部和脸部没有磕伤。
顾成健虽然五十多近六十的年纪,但头发保养的还挺好,肖卓在他的发缝间摸寻了一会儿,确实发现了两处红肿的地方。
“进宝,联系下钟法医,让她过来一趟。”
“好。”高进宝推开门,走了出去。
“啊?为什么?”方顺良诧异,走到肖卓身旁,凑近他低声说道:“为什么还要喊钟法医过来?这不是都问清楚了吗?他爸是脑溢血摔下楼才有的伤,没啥可查的了。”
“那脖子处的掐痕怎么说?”肖卓同样小声回问。
方顺良刚才顺便看了眼顾成健颈部的瘀痕,他说道:“那玩意是像指腹留下的掐痕,但是这也说不好,毕竟痕迹不深,没法确定啊!”
“所以我说让钟法医来一趟,让她辨认下身上和脖子处的这些伤痕到底是不是磕伤。”
肖卓和方顺良说完后,看向顾哲:“我这边还有一些疑点,等法医过来看过尸体,如果没问题你就继续安排后事,如果有问题的话,还是希望你们能配合警方将事情调查清楚,毕竟死者是你的父亲”
他又面向徐月如:“你的丈夫,而且都这样了,我相信你们肯定也想查清楚这个事情。”
徐月如:“是什么疑点?”
肖卓:“先等法医过来吧!”
他又建议道:“遗体可以先让医院带到太平间保存。”
顾哲从一开始有些抗拒警方,到现在也妥协,同意等法医的结果,同样也赞同肖卓将遗体暂时送去太平间的建议。
在等待法医过来的时间,王有志几人又向顾哲和徐月如询问了一些顾家的事情,只是两人都有些心不在焉,断断续续也没有多说什么。
从顾哲口中得知,顾家是做家具生意,建材城旁边的家天下家具城就是顾家的产业。
顾成健早年是宁海大学一名经济学老师,特殊时期被下放,之后重新回到宁海后放弃了原本的职位,跟随开放的热潮下海经商。
他有头脑,接手了朋友家快要倒闭的店,依着手里的资源,很快盘活了一家小店铺,然后慢慢一步步扩大经营、建厂,用了短短几年的时间就拥有了自己的家具城。
顾哲是他和前妻生的儿子,徐月如则是今年刚与顾成健结婚不久,据徐月如自己说,顾成健特别照顾她,两人感情很好。
“外面天都有些暗了,四五点了吧?”王有志也实在套不出其他的话了,转而看向窗外道:“钟法医还没到?”
“进宝刚才出去了,应该是到了,可能直接带去太平间那边了。”方顺良打了个哈欠回道。
王有志点了点头,病房内陷入一片寂静中。
半晌后,苏璃双手环胸看着顾哲:“顾哲,我可以问你个事情吗?”
顾哲耷拉着的眼皮微微抬起,沉默几秒后问道:“什么事?”
苏璃和他对视,说话的语速缓慢又清晰,一字一句问道:“为什么要这么着急联系殡仪馆?”
顾哲怔住,垂在身侧的手倏的收紧,他面上没有什么变化,嘴唇动了动,刚要说话时,病房的门被人大力推开。
钟柯冷着脸从门外大步走了进来,高进宝小跑的跟在她的身后。
肖卓看钟柯脸色不对,还没开口询问怎么回事,就听到钟柯厉声质问:“人还没死就给送到太平间?你们怎么回事?那么多人没一个发现人还活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