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王凤生孩子生得差点儿连命都没有了,她娘家人颇为担心,只是两家隔得远,王老太又在她生孩子的时候犯了咳喘出不了门,下奶的时候只能打发王凤的两个哥哥和嫂子来送了鸡蛋和一些旧布戒子。
回来说王凤子宫摘了人瘦了一大圈儿,一点儿奶都没有,亲生儿又瘦又小的怕是养不活,老太太担心得一宿一宿睡不着,病又重了些。
到前几天王老太终于觉得身体好些了,赶巧王凤的哥哥又打着了不少的鱼,老太太拿小筐装了几条大的,又把攒着的鸡蛋拿了二十多个,坐着儿子赶着的马拉爬犁一路到了靠山屯。
到了女儿家瞧着院子里挂着的戒子已经冻得杠杠硬,又瞧见还晾着些被单子,虽说破旧但还干净,知道女儿把孩子伺候得还行。
进了屋迎面就是一股熟悉的新生儿的尿骚味儿,老太太不但不嫌弃,反而很高兴。
孩子活下来了,掐指一算得有两个月了,再熬一个月过了百天,就好养活了。
闺女已然摘了子宫,不能生了,将来就得指着现有的两个姑娘,要是小的也养不活,家里只有一个姑娘,将来可就太难了。
“妈,您来了。”朱逸理端着一盆子苞米瓤子从仓房出来,就看见外面停着马车,心知是丈母娘来了,深吸了一口气进屋,跟丈母娘打着招呼。
“搁家呢?”丈母娘难得的对朱逸理露出了比看见亲儿子还慈和的笑脸,“凤儿呢?”
“搁屋呢。”她的笑脸让朱逸理都有点儿不适应了。
“我进屋看看她去,你们哥俩儿聊啊。”老太太进了屋,王凤正坐在炕上纳鞋底子,大女儿在炕上光着脚丫子绕和着玩,新生的小婴儿在吊在房梁上的木头悠车里睡得更香。
“你小声点儿玩,别吵醒妹妹。”
“不能吵醒。”
“哎呀,妈啊。”刚说不能吵醒小女儿,看见了母亲王凤喜得叫了一声儿。悠车里的小婴儿被吓得哭了一声儿,可能是因为困得狠了,没一会儿又睡着了。
“你毛愣三光的干啥啊。”王老太瞧着女儿精神状态还不错,又看了看悠车里的小外孙女,养得白白胖胖的,“这孩子挺胖啊!你奶来了??”
“来啥来啊!喝奶粉呢。”
“哪儿来的奶粉啊?”王家所在的村子比靠山屯富裕些,王老太知道奶粉是什么东西。
“孩子她四叔给买的。”
“哎呀,这可是遇上好人了。”
两人又坐在一起唠了半天孩子的事儿,又说了半天家里的事儿,“你啊在家的时候就有些娇毛,如今可得改改脾气,对男人能哄,不能瞧着老三老实就欺负他。”
“知道。”
王老太过去颇有些自家是远郊农村人,女儿嫁到靠山屯是下嫁的高姿态,现在态度大转弯,还不是因为女儿摘了子宫不能生养了,生怕姑爷翻脸不认人。“他要是为了这事儿生气打你骂你,你可千万要忍啊!”
“不能,他不是那样的人。”
“将来的事儿谁知道啊,现在你们年轻正是感情好的时候,将来他……总之啊,这就是你的命!咱们得认。”
王凤低头不说话了,不要说她摘了子宫,就是屯子里没摘子宫,只生了女儿的,被打被骂哪个不得忍着?她算命好的了,当时在医院就有跟她一样的,婆家人一听子宫摘了,一扭头就走了直接就走了的,最后是娘家人来给结了医药费哭着把人带走的。
她把想哭的心思压下去,转移了话题,“妈,小萍还没对象呢?”
“她啊?没有呢。”王老太叹了口气,“她倒是好孩子,你六舅不是东西,一张嘴就要八百块钱的彩礼,还要粮食啥的,好几个提亲的都吓跑了。小萍又不是啥天仙,家里又穷孩子又多,谁娶家里都得防备她往家偷东西,彩礼还那么高……谁干啊。”
“那个,就是给我家孩子买奶粉的那个她四叔,朱逸群……”
“脑袋里有好几块弹片的那个?”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别看两个屯子离得远,这种消息传得快着呢。
“他脑袋里没弹片!他退伍费可不少,家里也没老婆婆,小萍要是嫁过来过两年把他的心拢住了,没准儿就能帮着我六舅把家过起来。”
王老太听到这事儿的时候,一开始还真犹豫了一会儿,没多大一会儿脑袋摇得跟波浪鼓似的,“你六舅再不争气小萍也是我亲侄女儿,不成!这事儿不成!你别跟你六舅说!你六舅为了彩礼没准儿真卖女儿,咱不干那让人记恨一辈子的缺德事儿。”
“他脑袋里真没弹片。”王凤怎么解释王老太都是一副我不信的模样,这件一开始就停留在口头上的“亲事”直接胎死腹中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套鄙视链现在还存在,且在一些老人心里根深蒂固。感谢在2021-03-1420:42:17~2021-03-1521:18: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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