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逸群呢,也没啥话,只是在她回家的时候在她后头跟着。
“你跟着我干嘛?”大丽回头瞅他,脸气鼓鼓的,嘴巴嘟得能拴油瓶子。
“晚上了给你照照亮。”他从兜里拿出一个手电筒替她照亮。
“天还没黑透呢。”夏天了,天长了。
“明个儿想来早点儿说,我给你炒蒜苔吃。”
“你不嫌乎我赖上你了?”
原来姑奶奶你也知道你是赖上我了啊,不管怎么样,现在两人确定了关系,朱逸群就想负起责任,更何况大丽真是个好姑娘,永远都生机勃勃的,像是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天下间在她眼里,也没有什么难事儿。
这种劲儿,让她身上有光,就算是他也忍不住想要多看几眼。
村里的电一下子没了,零零散散的灯光消失了,村里漆黑一片,浇灌时节用电量大,晚上的时候限电。
“给。”他把手电筒给了大丽,“自己照着点儿路。”
“你干嘛去?”
“回家啊,能嘎哈。”他伸出手,替她顺了顺头发,“快走吧!一会儿你爸妈该出来找你了。”
王德发躺在炕上哼哼叽叽的,回到村里可能对他真得有益处,他说话的声音大了些。“又停电啦!整天停电!”
王树在黑暗中呆着,听着他说话没有一点儿回应。
“王树?你哑巴了?你咋不说话!”王德发敲着炕!“我饿了!王树!给我整点儿吃的!晚上还没吃饭呢!”
王树没有理他,站起来走到了外面,找了个角落蹲下来看着破败的园子发呆。
他没有多少想法,就想安静的待会儿,偏偏蚊虫不肯放过他,在他的耳边绕啊绕的,不大一会儿就咬了他好几个包。
他打了几下都没打着,只能挥着手无力地蹲下来哭,连蚊子都欺负他!
七月份,马宏习背着书包进了考场,马宏学从军校毕业,得了一周的探亲假(前文把这兄弟俩的名字搞混了)。
这个夏天,马家从来没有这样人员齐整过。
天大热,地桌被摆在院子里,葛凤芝烀了一大锅的苞米,蒸了一帘子的茄子,农家酱里面打了两颗鸡蛋,切了两根细长的小辣椒蒸得鸡蛋闷子,再加上朱逸群带过来的几条鱼炖出来的酱炖鱼,香气飘出去老远。
“我在外面就想着家里的苞米,南方没有咱家这里这种粘苞米。”马宏学是在石家庄念书的,在东北人嘴里除了山海关都是南方。他是个一米八三的大高个儿,浓眉大眼的,长着一张极英俊的脸,“逸群你猜我在部队里遇见了谁?”
“哪我可猜不着。”
“毛小利。”
“他啊。”朱逸群笑了。
“他跟我说本来你们部队是推荐你上军校的,没想到你受了伤。”
“嗯。”这些事儿对他来讲跟上辈子的事儿似的。
马宏学瞧了瞧桌上的其他人,拍了拍朱逸群的肩膀没多说,“别的啥也不说了,咱兄弟都在酒里呢。”
“哥,你现在当干部了?”马玉珍一边啃苞米一边问马宏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