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上军校了啊?那不成干部了吗?分哪儿去了?”
“人家没说!我一问人家就说是机密!不让问!”马占山摇头晃脑的,“我算看明白了,我这儿子就是给国家养的,我是指不上啦!我家那个老二也是,上学了之后不知道分配到哪儿呢!他还说呢将来分配到大城市就把我跟他妈接走,净拿话填乎人!谁乐意跟着去咋地!两儿子!一对儿白养!”
“唉呀,你可别这么说,就你家这两儿子谁家摊上一个祖坟都冒青烟了……”
朱逸群在旁边听着有点儿听不下去了,真难为跟马占山唠嗑的人还能接下茬,自己这个老丈人这嘴啊,太能说了。
跟这个人分开了,马占山显然还没唠够,继续带着朱逸群逛,遇见熟人继续吹。
等他说够了,该买的东西都买了,这才到公社去取自行车,朱逸群以为要回家了,没想到迎面遇见包括吴书记在内的几个公社干部,他们跟马占山凑一堆儿又是顿神侃。
这些人子女的层次更高些,跟马占山更有共同语言,还有一个干脆就是八一农垦毕业,只不过是工农兵学员,才不过是三十多岁,已经是副书记了。
唠得那叫一个开心啊,唠到太阳都晒脸了,这才分开。
马占山满足地跟着朱逸群骑着自行车回家,老头心里唠痛快了,一路都没跟朱逸群换,脚蹬得跟风火轮似的,自行车骑得飞快。
他们回了家,大丽正在家里帮着预备席面呢,马宏习带着马宏波和马玉珍挨家借桌椅板凳、盘子碗啥的。
大丽跟葛凤芝坐在院里,他们拿回来一样他们搁热咸水里洗一样。
朱逸群进屋拿纸笔把明天的菜单子写好了,“妈,您看看这菜单用不用调调?”
葛凤芝瞅了瞅,跟大丽出门子的菜单子差不多,朱逸群挺会办事儿的,“行,就照这个单子来吧,前几天请的那个师傅手艺一般,我吃着赶不上你做的,这回你露露手艺。”
“行!妈!”这人啊,哪有不乐意听人夸的,不管葛凤芝是真心的还是有意捧姑爷,总之朱逸群挺高兴的。
第二天一大早朱逸群就拽着不乐意起被窝的大丽起炕,“起来,得上你妈家。”
“知道今个儿有事儿昨晚还折腾!累死了。”大丽白了他一眼起来穿衣裳,这人白天的时候还算老实,到了晚上就跟狼似的。
“我给你揉揉。”朱逸群笑嘻嘻地替她揉肩膀,揉着揉着又不往好地方揉……
“你可起开吧!不得早点儿上妈家吗?”大丽推开了他,从炕上起来下了地。
她从枕头底下拿出昨晚折好的裤子,裤线压得笔直笔直的。
“我听人说城里人都有电熨斗了。”
“想要就买呗。”朱逸群倒不觉得这是啥事儿。
“啥玩意儿都卖,不过日子了?”她就是说说而已。
穿好了裤子她又从柜里拿出来白的确良衬衫穿上。
“你今天咋不穿那条裙子了?”
“今天整不好得干活,还是穿裤子得劲儿。”
两人唠着嗑没耽误手上的活,朱逸群把被褥折好放到了炕柜上,把窗帘拉开了。
天亮得早,现在才不过四点多钟,外面已经大亮了,道上也开始走人了。
朱逸群还是那身儿打扮,一身军绿,这一身儿在这个时候是绝对的时尚,顶拉风顶好看。
他们俩个洗漱完了把屋门锁好,院门锁好出发了,马家的人也都起来了,葛凤芝擀了面条,打了咸菜卤——切碎的芥菜疙瘩炒肉丁,别提多好吃了。
一家人稀里呼噜地吃着饭,落忙的人也来了,葛凤芝招待着他们吃饭,落忙的人多数都说在家吃了,也有没吃的,都跟着吃了口面条。
马宏生担负着取昨天订的东西的重任,吃完了就开拖拉机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