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她的眼睛,他就是画不出来,每每执起笔,都无从下手。
龙孝南双目倒映着画上那处留白的眼睛,眼里也变得空洞无光,像也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
他只是傻傻地,傻傻地笑着。
他笑自己,也笑命运弄人。
他和她之间从来没有至始至终,是从一开始,他连把她的样子烙在心上的资格都没有,是从一开始,就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是从一开始,他就是个笑话。
沉寂封闭的御书房,忽然被一道推门声打破。
龙孝羽推开门,他的身后是蔚蓝的天和明媚的阳光。
逆着光,他径直走进来,带进了一室的光芒和温度。
龙孝南抬手挡住突然闯进的光,才看清了来人,没有惊讶,嘴角的弧度褪去,脸绷起:;你又来做什么?;
;来拿东西。;龙孝羽走到龙案前,拿起放在桌旁的一个锦盒。
锦盒里装的是传国玉玺。
这么明目张胆的拿,普天之下怕也就只有祈王了。
虽然有料到龙孝羽是来干嘛的,但龙孝南还是被他直门直路的举动搞得讶异了下,随后了然。
这祈王好贪心啊,龙孝南才死灰的心,忽然生起一丝不忿:;祈王这是要美人,又要天下?;
龙孝羽看着他,眼里似深海,森森又冷冷:;不该?;
该
龙孝南哑口无言,有些泄愤。
当初他让龙孝羽签下休书的条件就是这个传国玉玺,就他傻,他天真,都把江山拱手相送了,还讨不到丁点儿好。
怎么办?好不甘心啊。
龙孝南本就佝偻颓丧的背,弯得不成型,他说:;你单拿一个玉玺,没有朕的禅位诏书,日后要坐上朕这个位置会有多麻烦,你可知?;
龙孝羽不置可否:;所以呢?;
他的眸光像沙漠里的星子,孤冷而又明亮,照得龙孝南心底有些虚,他欲言又止:;朕可以拟禅位诏书,不过朕有个请求;
是请求,也是他最后的倔强:;你把这画作完成,朕便予你诏书。;
这个龙孝南啊,说他优柔寡断还真是抬举他了。
龙孝羽瞥了一眼桌案上的画卷,眸色沉沉的,他一言不发,拿笔蘸了墨,连画的位置都没动,就开始动笔绘眼。
龙孝南本想提醒,但是见他落了几笔,妙笔生辉,他便没再说什么,也执起笔,开始拟诏书。
龙孝羽作完画,龙孝南正好也拟完诏书。
两人同时收笔。
龙孝南往画卷上的女子瞟了一眼。
龙孝羽挡住他投来的视线。
反正画是他的,什么时候都能看,龙孝南不以为然,悻悻地打开锦盒拿出玉玺,在诏书末端盖了印,然后将玉玺和诏书一并递出。
这递的可是高高在上的皇位,是整个明月江山,他眼也不带眨一下,倒是很庄重的就把江山交出去了。
同样的,接了整个明月江山的人,也没有丝毫烫手的感觉,且还随意得像真在拿一件什么无足轻重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