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单膝跪地,正要仔细察看黎恩受伤的脚踝。
头顶上忽然传来声音。
;夜儿hellip;hellip;
很轻很温暖的声音,和小时候娘亲唤时一样。
慕梓夜浑身一僵。
他还未做什么反应,一只长满老茧但很有劲的手,就将他的右手抓起。
慕梓夜右手虎口处有一处蔓延至掌心的伤疤,是小时候伤的。
那一年,他人还没剑高,但志气很高,非要学他威风凛凛的将军爹持剑战沙场,然后他偷了他爹的剑,最后剑没挥起来,还险些把自己的手切成两截。
慕振国抓紧慕梓夜的手,紧紧盯着那处伤疤。
还用怀疑吗?这是他的儿子!
是他当年亲手送走的儿子。
跟做梦一样。
慕振国轻轻抚着慕梓夜手上的疤痕,手在颤,声音也在颤:;夜、夜儿,你是夜儿hellip;hellip;
慕梓夜设想过很多与父母相认的场景,却没想到这么突兀,他垂着眼眸,默声了好一会儿,才摘下面具,抬头,看向父母。
;是我。
他想叫人,但喉咙像是有什么东西堵着,叫不出来,单膝跪地变成了双膝跪地:;hellip;hellip;我回来了。
当年的小小男子汉,长成了一表人才的大人了。
有风吹过,黎恩的眼眶被吹红了,溢出了泪流:;孩子,我的孩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hellip;hellip;
她屈身,去抱儿子。
慕梓夜怔怔地感受着母亲的怀抱,好一会儿才回神,他还担心黎恩的脚伤:;您dash;dash;
;娘没事。黎恩将儿子抱紧在怀,又哭又笑:;将军,我就说吧,这是我们的夜儿,你看看,我们的夜儿小男子汉,现在变成大男子汉了,还是会第一时间跑来保护娘亲。
慕振国铁骨铮铮的一硬汉,站在原地有点手足无措,就一个劲的点着头:;是,是夜儿,我们的夜儿hellip;hellip;
慕梓夜:;hellip;hellip;敢情他这是让苦肉计给;诈出来了?
本来险些从眼角掉出来的液体,被慕梓夜生生憋回去,他起身,一并扶起黎恩:;您脚真的没事?
黎恩责怪他,语气很温柔:;是不是非得娘有事,你才肯认我们?
慕梓夜摇头,他张张嘴:;我hellip;hellip;还是叫不出来。
黎恩不勉强他,柔声坦白:;傻孩子,娘的脚没事,刚刚是娘装的,是娘急了,急着认你。
原来是他早被认出来了。
周身四面八方裹着久违的母爱,暖得慕梓夜又想哭了。
他抿紧唇,忍住。
看着整整高出她一个头的儿子,黎恩泪流满面:;孩子,这些年来你受苦了,是爹娘对不住你。
慕振国没有说话,但历经了沧桑的脸上写满了愧疚。
当年倒底是他亲手送走的儿子,时间一晃,已近二十载。
慕梓夜摇头:;我很好,一直都很好,黎hellip;hellip;他改口,可违心地说了一句:;舅舅把我照顾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