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毅叹了口气,“那也该穿件衣服再出来。”
“公主,您慢点。”
寒酥从后面追上来,手里捧着氅衣,“前几日刚下了雨,您仔细路滑!”
蒙毅伸手拿过氅衣,披在鹤华肩头,“你身子弱,下次不要这样了。”
“若是着了风寒,或是跌倒了,陛下怕是饶不得我。”
“阿父忙着呢,哪有时间关注这种小事?”
鹤华微抬头,任由蒙毅在自己下巴处系着氅衣衣带。
蒙毅莞尔,“你的事在陛下那里可不是小事。”
“是小事。”
鹤华道,“我说是小事,那便是小事。”
蒙毅摇头轻笑。
——还是这般孩子气。
入秋后的夜里带着凉,鹤华一路小跑而来,路上倒也不觉得凉,如今停下了,方觉的确入了秋,风里带着一股子的寒意,幸好寒酥给她带了氅衣,要不然她明日醒来定会着凉。
鹤华腹诽着,蒙毅已系好她氅衣衣带,手指收回,垂放在两侧,天边皎月朦胧,身侧烛火摇曳,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在朦胧月色烛火的映照下越发显得好看。
她看了看那双温暖大掌,心里莫名惋惜,若是在以前,她年龄尚小,便能把自己的手放在蒙毅掌心,让蒙毅给她暖手,可惜她已长大,不能再像儿时那般痴缠着蒙毅。
鹤华有些惆怅。
——这样看来,长大不全然是好事。
“怎么了?”
察觉她有心事,蒙毅温和出声。
“没什么。”
鹤华收回视线。
“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便过来了?”
“你在栎阳待多久?以后还回不回边疆?”
鹤华一叠声发问。
“来得急,忘记提前给你写信了,下次一定提前通知你。”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蒙毅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回答着鹤华的话,“大概在栎阳待个五六日。”
“至于回不回边疆,要看陛下的安排。”
鹤华摇头,“边疆有什么好的?”
“一望无际,荒无人烟,哪有咸阳热闹?莫说咸阳了,就连栎阳也比不上。”
“你待在栎阳好不好?”
鹤华回头看蒙毅,“栎阳的宗亲老臣坏死了,动不动便拿辈分来压我,你若在这里,他们肯定不敢这样做。”
假的。
栎阳的宗室老臣并没有她话里那么过分。
她拿捏了宗室老臣的软肋,那帮纨绔热火朝天为她做事,为了不让自己的子孙被她坑得断子绝孙,已有宗室老臣私下向她投诚,只是人数太少,又碍于赢褚的威望不敢明面上与她统一战线,可尽管如此,她也在栎阳取得了不小进展,再过月余时间,她选中的那几块地便能正式拆迁,一旦开始拆迁,栎阳的死水一潭便会彻底打破,接下来的一切,便交给时间,时间会给她一个完美答卷。
栎阳的事情解决之后,她便堵住了公卿大夫们的嘴,让他们无法以能力不济来攻击她,这样以来,她被阿父选为继承人的事情便能提上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