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靳凉没有犹豫,轻巧的跃了进去,刚刚站定,身后便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不知阁下这深更半夜的,来我万乐楼所为何事。”
闻言她转身看了过去,只见那人一身月白色锦袍,面容俊俏,手中握着一把折扇。依旧是一幅玩世不恭的模样,正双手抱胸,漫不经心的盯着她。
抬手刚取下了面巾,尚未开口就听对面的人充满诧异的声音响起“苏小公子!”苏靳凉一愣,随即一想易寒常年主情报一事,曜京城有头有脸的人他大概都认识,知道她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便接着开口“易寒,是我,苏靳凉。”易寒摇了摇折扇“我知道,苏小公子这么晚了找我有事?”
“我说,我是苏靳凉。”易寒觉得这人可能脑子有点问题,他都说了他知道,还强调个什么劲儿,不就是和殿主同名吗,不过这语气和殿主还挺像,语气……等一下,易寒有些惊讶的抬头“你不会……不会……”
“恩,是我。”易寒愣住了“你是,主子?怎么会?不可能的,主子明明……”看着易寒一脸的不可置信,苏靳凉慢悠悠的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死了?没错,是死了,不过又活了。”
易寒彻底惊呆了,当初他与古梵正在外执行任务,突然殿中传来消息说苏靳凉伤势过重去世了。两人带着满心疑惑回到了殿中,赶回去的时候苏靳凉已经下葬了。
当时乐原也在,易寒便问她“主子她真的……”乐原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回应。“可主子的伤明明不至于,怎么回事?”“不知道,他们没让我碰,有问题。”苏靳凉是死了的,这点乐原可以确定,至于是怎么死的就值得深究了。
三人知道此事有问题,苏靳凉的死十有跟江无尽脱不了干系,便商量着查一查,如果真的跟江无尽有关系,他们定会给苏靳凉报仇。可现在眼前这人说她就是主子,易寒简直难以相信。他回过神,也拿起一杯水,递到嘴边,看向气定神闲的苏靳凉,问道“你怎么证明你是主子?”
苏靳凉想了想,开口道“你屁股上有颗痣。”易寒刚喝进去的水瞬间喷了出去。“现在相信了?”他嘴角抽了抽“相……相信了。”他彻底相信了,因为这个秘密只有主子还有乐原知道,连古梵都不知。他再怎么不信这事实也摆在了他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得知眼前人就是他的主子,易寒便把疑问一股脑的全抛了过去。苏靳凉便一一解答,听到后面易寒直接拍案而起“江无尽这个王八蛋,真该把他千刀万剐。”苏靳凉却是已经没他那么大的怒火,淡淡的道“杀是要杀的,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而且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他,如你所见,我现在过得挺好的,不是吗。”
易寒冷静下来后便直接单膝跪地出声道“是易寒办事不力,没能护好主子,请主子责罚。”苏靳凉将他拉起来“不怪你,也不怪其他任何人,怪我自己太蠢罢了。”
易寒不语,心中更是愧疚,如果他与古梵早点完成任务在主子身边,主子就不会死。见平时吊儿郎当的易寒如今耷拉着脑袋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苏靳凉鬼使神差的摸了摸他的头,又迅速收回手,轻咳一声道“此次我来找你是有事要说。”
易寒一愣,随即笑道“主子有何事吩咐?”
“现在我的身份不宜出手,所以我想让你查查往生殿碧云宗以及将军府这三者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好的,主子等我消息就好。”苏靳凉点点头补充道“行事小心一些,你们三个是我的心腹,江无尽一定会想办法除掉你们。还有,告诉乐原与古梵,忙完手头的事,寻个由头来曜京。”
“易寒明白了,主子放心。”苏靳凉见天色不早了便站起身重新将面巾带上,开口道“我该走了,辛苦你了,万事小心。”易寒见她要走也站起身,突然开口道“主子,你变了不少。”苏靳凉微怔“是吗?也许吧。”说完便跳出窗户消失在了夜色中。
盯着苏靳凉远去的背影,易寒打开手中的折扇摇了摇,口中喃喃“变得更有人情味了,居然还知道安慰人了,挺好的。”
苏靳凉算是了了一桩心事,回府后躺在床上很快便睡着了。第二天一早她简单梳洗过后去了苏擎的院子,因着苏老爷子今日休沐,便叫了苏靳凉去他那一起用早饭。
菜不多,但每样都很精致,苏靳凉吃得很香。苏家是武将世家,没那么多规矩,不讲究什么食不能言,祖孙二人便在饭桌上聊起了天。“凉儿最近身体怎么样,心口还疼吗,我看你日日在院子里练剑,可是好一些了。”苏靳凉如实答道“好多了,近日没怎么疼过。”
每次苏老爷子见了她首先便要问一遍这个问题。也不怪苏老爷子担心,这毒发作时的确是有些吓人。最开始醒过来也是发作过的,不过最近这段时间许是她心情愉悦,并没有什么糟心事,加上最近她一直在练体,内力有了不小的长进,便有一阵子没发作过了。
听苏靳凉这么一说苏擎便放下些心来,心中暗暗想着定要想办法把孙女的病给治好。苏靳凉看苏老爷子正盯着面前的一盘菜发呆,便开口问“爷爷怎么不吃?”苏擎听她这么一问便回过神来“吃吃吃,凉儿也多吃点。”说到这他又想起昨天皇家递到府上的帖子,开口道“昨日皇宫里递来帖子,说是今年围猎大会要开始了。”
“围猎大会?”苏擎见她不甚了解,便解释道“就是每年秋天都会举办的围猎,在皇家别院旁的长灵山举办,看谁射中的猎物多,头名应是能讨个彩头什么的。往年你身子不好,都是我一个人去的,无甚意思。今年你可要与爷爷同去凑个热闹?”
苏靳凉本是不想去的,但一听到苏擎一个人,到嘴边的不去转了一圈变成了一个“好”字。
苏擎笑得更开心了,连眼角的皱纹瞧着都比以往多了几道。
很快便到了围猎大会开始的日子,苏靳凉早早就在院子里等候,她今日穿了一身月牙色窄袖锦袍,腰间束了一条祥云纹的腰带,其上缀着一块上好的羊脂玉。头发只用锦带束在脑后,干净利落,虽无其他配饰,却越发显得她清俊非凡。
苏靳凉很高,甚至在同龄男子中都是不输的。连知道她是女子的清秋见了都不由得红了脸“小少爷也太好看了,此番出去不知有多少姑娘会被迷住。”唉,可惜自家小少爷是女儿身,怕是注定要让姑娘们伤心了。
这时福叔传来了消息说马车已经在门口候着,苏老爷子也收拾妥当,可以出发了。
门口一共两辆马车,苏擎乘前头那辆,苏靳凉便上了后头那辆。待几人都上了马车后车夫一挥马鞭朝皇家别院而去。
从将军府到皇家别院路途不算近,过了一个时辰,马车才到了皇家别院,她们到的算早的,别院还没来什么人,苏老爷子去跟皇上打招呼,苏靳凉便由着丫鬟领着到事先安排好的屋子去了。
这皇家别院很大,靠着长灵山而建,进门走了一会是专门举办宴会的翎雀台,再往里走就是休息的地方。分东西南北四苑,除了北苑是皇室专用,剩下的便是分给朝臣和勋贵们暂住。镇国将军府被分到了东苑,到了地方清秋开始收拾,苏靳凉便打量起了东苑的构造,这也是她长期以来养成的一个习惯。
这东苑大致看上去约莫有十多间屋子,屋前连着雨廊,整体呈几字形排列。屋子里面不是很大,里间和外间用一扇屏风隔着,陈设也简单,外间有一套桌椅和一张软榻,里间除了床就只有一个梳妆台。毕竟没人在这常住,简单点也是正常。
大致看了一圈苏靳凉便回到屋子里坐了下来。外面陆陆续续的来了人,不似刚来时那般安静,她本就不爱凑热闹,也不认识几个人,便呆在屋子里等待围猎开始。
过了一会清秋推门进来道“小少爷,老爷派人传话来说小少爷该去前面了。”苏靳凉点点头,估摸着也是时候了,便朝着翎雀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