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古梵微微弯身“主子好好休息。”
苏靳凉点点头,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古梵直起身,看着紧闭的房门,微微叹了口气。
他能理解苏靳凉,如亲生父亲般的师父中毒身亡,独自挑起往生殿,接着被信任之人背叛,自己死过一次,在别人的身体里醒来后又接连两位亲人因自己而死,任谁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之后都不会好过。
而他们作为下属,能做的就只是陪在她身边,等着她自己走出来,或者是在她需要的时候站出来,就像她当年拯救他们一样。
苏靳凉进了房间后便发现了放在矮桌上的黑色古琴,当时一把火烧了自己原来的住处,烧了原来那个苏靳凉的一切,也算是烧了自己的过往,她唯一带出来的就是这把师父送给她的黑色古琴。
如今那里已经变成一块空地,这里是古梵让人新收拾出来的住处,她走之前将古琴交给了古梵,应该是古梵将琴放在这里的。
苏靳凉缓缓坐在古琴跟前,伸手抚摸着古琴的琴弦,想来是每天都有人打扫,古琴上一点灰尘都没有。她屈指弹了一下,琴声清脆。
那些回忆随着琴弦的震动一下子都涌了进来。心口一阵钝痛,苏靳凉收回手,眼睛有些发涩。原来过了这么久,也还是会痛的。
她深吸一口气,重新把手放在琴弦上,当初师父被迫让自己学的曲子不知道何时已经深深的刻在了脑海里,随时都能再次弹出来,但放在琴弦上的手微微颤抖着,终究还是没能弹出一个音。
苏靳凉看着这把古琴,心中思绪万千。这是她人生中收到的第一份礼物,虽然当时的她不喜欢,但对于现在的她,这是她对以前的自己最后的留念。
……
与此同时,卫都一家客栈里
柳青寻正站在窗前看风景,白茗站在他身后,道“宗主说,世子可以到碧云宗暂住,世子何必还待在这简陋的客栈里。”柳青寻嘴角轻勾“帮我谢谢白宗主的好意,不过去贵宗就不必了,以免到时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那好吧。”白茗不再劝阻“还有,杨安那边……”柳青寻听到杨安的名字时,原本嘴角挂着的笑意渐敛,眸中也闪过了一丝杀意,他转过身看着白茗“怎么,我这个新的合作伙伴你们不满意?”
白茗闻言微愣,他跟这位广陵王世子接触的时间不长,但依然知道这位是个真有本事且脾气古怪的主,当姑姑跟他说将杨安换成柳青寻时,他是惊讶的,毕竟一个小小的广陵王世子,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自然是没法比的。但随后经过相处下来白茗才发现柳青寻根本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心机、算计、阴谋诡计,他敢肯定,整个大周无人能出其右。
宗主和姑姑甚至太子殿下都对柳青寻赞赏有加,白茗自然也不敢得罪这位,只得解释道“不,不是的,世子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杨安知道的太多了,要不要……”白茗比划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柳青寻低头笑了笑,又转过身面向窗外“暂时不必,他不敢如何。”杨安的命,他要亲自来取。
白茗见柳青寻没有计较,微微松了口气“世子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复命了,若是世子有什么要求,随时提便是。”柳青寻看着外面热闹的街道,点点头“恩。”
白茗走后,柳青寻的房门再次被敲响。“进。”柳青寻出声道。
房门被推开,一名护卫打扮的人走进来,恭敬的道“世子,四皇子传信。”说完便双手呈上了一封信件。柳青寻转身接过,打开看了看,轻笑了一声“呵。”
信上说宫里出了一点情况,没办法按时完成计划,若是成功可能还需要近两个月的时间。那就意味着这边的进展也要放慢,两个月,亏百里宁敢说。
他将信合起丢给护卫“烧了吧。”“是。”护卫退了出去。
柳青寻心中不屑,但却依然觉得不太对劲,正常情况下他们的计划天衣无缝,顺利的话根本不需要这么长时间,信中并没有细说是什么情况,但从只言片语中能看出似乎与皇后有关。
皇后能对他们的计划造成什么影响,柳青寻眉头微皱,在他离开曜京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吗?
白茗从客栈离开后便回了碧云宗复命。
碧云宗位于卫都的东南角,依山傍水,建在山脚下。占地面积极广,周围几十里都没有人家,由于地处南方,常年都是一幅山清水秀的模样,从远处看还真的有几分世外桃源的味道。
白茗到达碧云宗主殿,掀起衣袍跪地,朝上首的人恭敬的道“属下,参见宗主。”
“起来吧,如何?”说话之人就是如今碧云宗的宗主——白敬尘。他身着一身天青色的袍子,端坐在主座上,看着十分威严。
“谢宗主。”白茗站起身,他此时没有带兜帽,那一副漂亮的容貌一览无余。
他低着头一字一句的汇报道“柳世子说多谢宗主好意,但过来住就不必了,以免到时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白敬尘点点头“罢了罢了,他自有数。不必再管。”“是。”
白敬尘本是想直接起身离开,但似是想到了什么,坐回去问道“对了。之前你回来没来得及问你,你母……”他说到一半看到白茗不是很好的神色,改口道“净秋现在还活着吗?”
敛去不好的神色,白茗语气恭敬“回宗主,白小姐如今还被苏靳凉关在苏府。但如今苏靳凉已经离京,白小姐怕是凶多吉少。”虽然苏靳凉隐藏的很好,但其实这件事并不难猜,仔细想一下便能看出端倪。
当时在苏靳凉冒险前往左相府杀他们的人时,他就发觉有些不对劲。再结合她无所顾忌的跟昭文帝说出真相,便能看出来,白净秋怕是已经死了。
白茗说出这句话时语气并无太多的波澜,就像是在述说一件稀疏平常的事。
“哦,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