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义琰连连抚须,拽下来几根白毛都没发现,脸上全是喜意:“不错,若茶饼真的对吐蕃人那么重要,此次出使收效就大了,元芳,叔公很欣慰啊!”
李彦:“……”
李义琰见他脸色古怪,哈哈一笑,挤了挤眉毛:“等你以后当了长辈,也能在小辈面前这般卖老~”
以前没接触,倒没想到这位以刚正不阿著称的老爷子挺有意思,李彦也笑了:“叔公说的是!”
李义琰放下资料,换了一副族人的口气:“元芳,你自从来了长安,就主动与我等世族保持一定距离,是受丘阁领点拨,一心在内卫做事,还是对于你父亲当年之事心有芥蒂,不愿接触?”
李彦听他问得直接,也干脆道:“其实都不是,能得李氏之名,我心满意足,剩下的想靠自己努力。”
历史上李义琰不久后就是宰相,陇西李氏后面的宰相还有两位,一是李昭德,一是李迥秀。
哪怕这些宰相都出自不同房,政见不同,政治资源并不一定共享,真要巴结上去,也能获得不少帮助。
但李彦心中自有一股傲气,他要带着卫国公府起飞,让李靖的后人不再落魄,岂会主动去和李氏其他子弟贴贴?
李义琰却误会了,以为他真如坊间传言,不屑于跟那些毫无功勋的子弟厮混。
老爷子不怒反喜:“好,就该如此!我大唐立国不过半百光景,那些不成器的勋贵子弟,早就忘了他们的父辈祖辈,是在怎样艰苦的坏境中,追随先帝平定天下,治国安民,才有了如今的盛世!”
这也是避免不了的规律,前辈打天下,后代坐享其成,没吃过苦头,又怎么可能有长辈的品质?
但李义琰显然十分不爽:“看看他们,实在不成器,就要如你这般,自己努力!你不靠我等,毫不钻营,如今已是五品,再瞧瞧那些劣物,岂非讽刺?”
李彦还能说什么呢,只能谦虚笑笑:“除了自身努力外,我也有几分侥幸……”
“没有侥幸,这些日子多少人来求老夫,却连你的半分准备都不及!你等一等!”
李义琰直接开始写奏章,写完之后,等待墨迹干涸,立刻雷厉风行的起身:“走,我们入宫面圣,此次出使吐蕃,非你不可!”
……
“元芳你也要去吐蕃?”
麟德殿内,帝后正在欣赏舞蹈,听两人入内禀告后,李治挥退舞姬,诧异的看了过来。
李彦道:“陛下,臣于凉州长大,大非川之战,陇右子弟多上战场,惨遭不幸,吐蕃使节团还频频挑衅,此国仇家恨,臣铭记于心!”
李治微微点头。
李义琰道:“陛下,李机宜神勇非常,若能有他保护,老臣也更放心。”
李治想到那刀斩如来佛像的震撼一幕:“元芳的勇武,朕是知道的,只是吐蕃苦寒,非比寻常,你真的做好了准备?”
李彦斩钉截铁的道:“臣愿往!”
武后在边上道:“良臣猛将,忠君报国,实乃陛下之福,大唐之福!”
李治龙颜大悦:“好!”
一老一少,官场上都有美好前途,却主动请缨,前往敌国冒险。
再加上近来吏治清明,在国公宰相接连倒台的氛围下,许多官员害怕得缩起了尾巴。
此时此刻,李治有了种他真是圣君的错觉,自然高兴。
李义琰适时奉上了奏章:“陛下,臣有本请奏!”
李治看了,眉头扬起:“朝廷开展飞钱业务?”
李义琰:“商人见利,飞钱若成,可收其心!”
李彦有些感动。
相比起他考虑端水,李义琰更加爱憎分明,直接把责任都给揽下了。
而当李治把奏本递给武后,武后看了一遍,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显然是想到了其中的利润和影响。
李治则考虑到近来政局变化,也生出了利用之心,却知道不能操之过急。
他淡淡的道:“此事确实有利于民间,然弊端也大,可令各州进奏院先加以尝试,看看见效如何,再谈以后!”
李义琰道:“先以展望,徐徐图之,陛下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