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却还是不经意撞破了叶南生和陈娜娜的约会,抄近路横穿教学楼时,听到奇怪的声音。她吓一跳,兔子似的跳开老远,才发现一楼楼道底下,似乎隐约站着两个人。
“迟雪。”
高一点的那个人喊她。
声音很熟悉。
她却站在那里不敢动,眯缝着眼,只能依稀看清楚个轮廓。
那人于是从黑暗里走出来,校服不似平常规整,大喇喇敞开着,露出里头浅色的t恤。走近了才看清,那logo亦是她不认识的奇形怪状图案。
“迟雪,”那人又叫她,话里带笑,“半夜不回宿舍,跑这来干嘛……你眼镜呢?”
话落,陈娜娜忽从后边跑过来,一把挽住他的手。
迟雪这才认出眼前这对男女的身份,又借着月光看清陈娜娜异常红润的嘴唇,顿时连声说了几句不好意思,也没管叶南生在后头喊她,一溜烟跑了。
当夜却做了个奇怪的梦。
她梦见楼道底下的男女换了主角。
许久没有说过话的解凛站在她面前,只是站着不说话已很有压迫感,她在梦里亦无所适从,只能迟疑良久,说解凛,那个,我们要不换个地方说话。
这个地方就压根不像能心平气和沟通的地方啊。
然而“话”字的尾音刚落地。
他的手忽然扣住她后颈。
她还没反应过来,已被他带得仰起头,便觉唇瓣与唇瓣相贴,那感觉与想象不同,好似就只是单纯地与柔软物体碰到一起,直到他的手指忽轻擦过她颈边——好痒,她“啊”一声,往旁边躲,他忽然捧住她的脸,温热的气息压下来。呼吸交缠。
她仍懵着。被动地配合。
借着月光,却瞧见他眼皮上那颗褐色的小痣,长睫随凌乱呼吸而颤抖不止。
直至他移开脸,手指轻揩她唇边的湿痕。她还没能回过神来,只觉身上一阵阵的发汗。
解凛却犹自不觉,最后,又伸手抱住她。
他个子太高,要低弯下腰才能紧拥她,迟雪迟疑着回抱过去。
便听他在她耳边很轻、很轻地笑了一声。
他说小老师,这算不算狼狈为奸干坏事?
从来没敢干过这种坏事的小老师顿时从梦中转醒。
睁开眼一看,窗外天还黑着,手表上的时间指向五点一刻。
却怎么都再睡不着,一直这样睁着眼睛瞪上铺床板,瞪到了六点寝室开门,
吃完早饭到教室也不过六点二十,教学楼大半都还黑着。
她习惯性地进门便按亮灯。
这天是周五,轮到语文早读,亦轮到她这个语文课代表擦黑板、开电脑,提前写好一手漂亮粉笔字提醒今天抽背哪篇文言文。忙完一大圈下来,她才回
到座位,又翻开桌板,准备把昨天未做完的卷子拿出来。
然而“咔哒”一声过后。
桌板底下,她所见第一眼,却赫然是只白色的新眼镜盒。旁边压着她昨天写的小纸条,眼镜度数分别是350和400。
她疑惑于前桌的女生怎么动作这么快,却也没有太惊讶,心想或许是打了电话叫家长连夜送来?又好心给她换了个眼镜盒?
然而打开看,却全不如想象中的“以旧换新”。相反,是手摸也能摸出来不一样的镜框材质,眼镜的款式亦不似她之前的老土,她戴上去洗手间照镜子,浅银色的镜框架上鼻梁,不似之前的笨重,倒透出几丝文静的秀气来。
审美真好。
她心想。
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因之前的400块不过是眼镜店中偏下价位的材质,这副眼镜则一看便知要贵出许多。
是以等到前桌女生拖着沉重脚步走进教室,她当即主动戳戳人肩膀。
“谢谢啊。”
迟雪说:“没想到你会这么……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