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迟雪的双眼陡然瞪大。
鲜血四散飞溅到脸上。
她离得最近,甚至能清楚地看见子弹飞来的轨迹,横穿解凛肩膀,血肉翻开。下一秒,匕首当啷落地,断眉男果断逃脱,而解凛捂住肩膀,猛地跪倒。厉声向她大喊:“上车!!!”
她却仿佛福至心灵,瞬间抬头看向楼顶。
冰冷的枪口“探出”脑袋,她甚至隐约看见狙击镜反射的寒光。那预感忽然前所未有地准确:一旦她上车,下一枪对准的就会是解凛的头。
于是她猛地弯腰蹲下——
幸运至极,躲过第一枪。
她架起解凛,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样大的力气,连叶南生也被她吓到,下意识帮忙,于是两人合力将解凛推进车里——叶南生靠得近,也随即被带着趔趄倒向后座。
只有迟雪。
还差一步。
车门近在咫尺。
……
“小老师——!!”
“……迟雪!!”
响彻这无常夜里的,只有两声近于变调的呼喊。
而迟雪的后脑重重磕在地上。
脑子里嗡嗡作响——她几乎怀疑自己脑震荡,然而意识却还在。
疼痛感只来自撞击而非他物。
她有些没能回过神来。
直到一声、两声,清楚的枪响传到耳边,压在她身上的人闷哼着,嘴巴、鼻子、甚至耳朵都开始流血,那些血流到她脸上、眼睛上,她忽然“惊醒”,满目惊恐地看着面前人,看着他脸上如出天花般密密麻麻的黑点。
“麻……仔……”
她的声音在颤抖。
“麻仔……为什么……?”
她的脑子一片混乱。
然而麻仔竟然还微笑了,他一说话,嘴里就不断地冒血,只能憋住、咽下去,然而血还是流出来,从他的鼻子里。
断眉男见状骂了一声,抬头看向楼顶。
正要示意第四枪。
然而也是这时。
陡然有警笛声由远及近——他这才意识到谢凛很有可能不是“独自前来”,顿时骂声连连。但无论如何,终究暂时不敢和警察正面冲突,也只能带人紧急撤退。
四周兵荒马乱。
迟雪却仍怔愣着,无法接受面前的事实,只是慌乱地伸手去帮麻仔擦脸——她忘了所有的医学常识,忘了自己是医生,在这一刻,她只是一个手足无措的女孩,对流
逝的生命束手无策。
而麻仔似乎还想说什么。
在生命的最后。
迟雪的眼泪停不住,只能努力贴近他的耳边,又小声问他:“你说什么……?你说什么,麻仔,你……”
却听见那一刻。
他用最后的力气,只是小声地、很小声地叫她:“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