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玉言辞激烈。
动作太大,甚至险些推翻了面前的打包盒,弄得一片狼藉。
迟雪忙拿纸巾来擦,却又再被她推开,只听她嘴里仍一个劲念叨着:“你不要来连累我蹚浑水……拿回去!我什么都不知道。”
可什么叫蹚浑水?
迟雪只是对于自己的身世好奇,没料到她的反应会这样大,甚至惹得隔壁床都偷偷掀开床帘来看,只得又默默把黑色密码本装回了原处。
黄玉却还不满意。
右手指着病房门、当即就要赶她走。
“以前的事
我全都不记得了。”
女人咬牙切齿:“你不要来烦我、滚,马上滚!”
“我只是……”
“说够了没有!我要你马上走,听不懂吗?!”
黄玉的声调霍地拔高八度。
迟雪毕竟是个医生,知道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宜情绪过激,也不好久留,只得赶紧转身离开。
庆幸的是,病房外头,叶南生不知何时已经走了,她不用再尴尬地应对对方。
但不幸的是。
她去看黄玉却又被赶出来的事,和昨天开始便莫名流传在医院的“母女传闻”一起,又一次让她成为了话题中心人物。
她倒不觉得这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也没有刻意去压消息或否认。
至多是值夜班的时候感觉到背后多了指指点点的议论声——小刘性子急,会扭头去骂人,说“看什么看看什么看,没看过活着的美女帅哥啊”,她却每每只是被逗笑,又摇摇头,平静地继续工作。
全然不察已潜伏在身边的危险视线。
直到次日八点,大夜班结束。
她太久没有这样高强度地工作过,加上昨晚急诊接了一个被捅伤、三个食物中毒的病人,一晚上跑腿就没停过,是以出来时腰酸背痛,正考虑着要不要奢侈一回、打个车回去。
肩膀却突然被人轻轻一拍。
“迟雪。”
那人低声问她:“下班了吗?”
迟雪被这突如其来的寒暄吓了一跳。
循声侧头看,却才发现——竟是解凛不知何时出现,又站到她左边。
他似乎没睡好,脸色显得很差。
如旧的衣衫单薄,愈发衬出整个人的瘦削。左肩上的绷带在衣服底下鼓起一团,他的左手是以只能不自在地垂落一旁。
迟雪看得一愣。
末了亦只得点头:“嗯,刚下班。”
原以为他不过是来医院看小远,正好和自己撞上。
然而两人简单寒暄几句,解凛却仍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相反,倒是伸手指了下医院门口。
“我送你回去。”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