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叶南生的,不是陈娜娜这件事本身。
而是他用错误的原则教给了自己的“敌人”,然后,他的敌人也学会了同样的处事方式,分毫不差地回敬给他。
“又或者说,在这件事里,真正做错的并不是人。”
解凛说着。
忽然又伸出手,宽阔的手掌,轻轻摸了摸她的脸——如确认,如安慰,他说:“真正做错的,是长久的自私气氛下培养出来的、人性的恶的一面。”
人生的两端,如一面等身镜。
你以何物照它,它便以何物映你。
也因此,陈娜娜才会在最后关头劝阻曾经救她的迟雪离开,而对曾经不留情面待她的叶南生同样毫不留情。
“不要因为这件事怀疑你自己。”
他说。
“因为在我心里,迟雪……”
“嗯?”
“在我心里。”
他说到这。
却大概是觉得这后头的话难为情,不管她怎么“嗯”来“嗯”去地探问,总决意,绝不在往下说。
只重新插上车钥匙,尝试发动引擎。
话音一转,又问她:“今天去医院看爸吧?”
“我想着最近天气好,可以接他出院散散心。而且诊所的装修反正也办得差不多,不如在让他看看你这个新的‘诊所老板’干得怎么样——”
话音未落。
“呀!”
迟雪突然惊叫一声。
“怎么了?”
解凛问。
这位即将重振诊所事业的新新“医生”却摸着鼻子,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我突然想起来,之前说想在墙壁上贴那个、那个很流行的叫什么墙纸?一下忘了,你让我看看备忘录……哦哦,找到了……那我们去广兴市场看看有没有卖吧?右转右转——”
嗯。
毫无疑问。
解先生的转移话题大法,似乎又一次——无意外地奏效了。
只是如此想来,故事似乎又不该结束于此。
毕竟美好生活在望,崭新生活即将开启。
但属于迟雪人生的一段“壮丽”篇章,又的确是在这一刻落幕——
从此以后。
她决意要做一个幸福的普通人。
就这样长长久久地,和她爱的与爱她的人,平凡平静地过下去。
于是,在这段故事的最后。
在一个崭新的春天。
她披上那件真正的白纱,端坐在化妆镜前。
窗外门外,有鞭炮声,有老迟中气十足的劝酒声,有热闹喜气的祝贺声。
而她就坐在昔日少女时的房间,端坐许久,又默默打开抽屉:
抽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