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该死该死。
“你为什么阴魂不散?你为什么阴魂不散?”他疲惫地自言自语。
韶言面露痛苦之色,用双手捂住脸,险些站不稳。透过他的指缝,似乎能看到里面闪着蓝色和黄色的光。
“你为什么执迷不悟?你为什么执迷不悟?”他声调微微抬高,听起来竟然有几分危险。
镜中,韶言的两只眼睛都变了颜色。
不对劲!
韶言意识到了,他偏过头,用一只手掐住自己的脖子,力道之大几乎要将脖颈上的伤□□活撕扯开,又像是要生生扼断自己的脖子。
直到镜中韶言的眼睛变回先前一只蓝一只黑的模样,韶言才收手。他猛烈地咳嗽,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不能再继续了……
他像是手中捧着什么毒物,又像是被烫到了一般将镜子丢出去。
大概是窗子没有关严,屋里突然传来一阵凉风。耳边似乎响起谁人的笑声,韶言没有什么反应,而后也跟着笑起来。
他将自己围困于牢笼之中。在暗无天日的自我博弈中,韶言无路可逃。
大抵是真的发了疯。韶言的视线愈发模糊,他眼前,一个巨大的狐狸影子掠过。韶言拿起碧游,被发跣足,便跟着那影子出去。
天气愈
发寒凉,夜里风烈,连河水都开始结起薄冰。韶言衣衫单薄,脚下是冰冷的砖路,但他提着碧游,走起路来竟十分稳重,仿佛他此时不曾发起疯。
东厢房还隐隐闪烁着烛火,韶言只顾追寻那影子,并没有在意。他追出来,心下茫然,站在庭院中间挥舞着碧游。
“韶言,你做什么?”
君衍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韶言下意识转身,却发现那狐狸影子同自己的影子纠缠在一起。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韶言喃喃道,他已经顾不上君衍,抬起碧游便欲自我了断。
今天夜里,彻夜难眠的不仅是韶言,还有君衍。早在韶言拿着碧游出来四处找寻之时,他就已经注意到了。韶言的样子实在是不太庄重,深更半夜被发跣足出门,又行为诡异,结合之前所发生之时,怎能不让他多想。
万幸,这次他终于赶上了。君衍早有准备,以至于在韶言提起剑的瞬间,便催动符咒捆住韶言的双手。
“咣当”一声,碧游落在地上。君衍怕韶言挣脱开桎梏,极速上前制住他的胳膊。
“韶言……”君衍的情绪已隐隐有些失控,他抱着韶言肩膀的手都在微微颤抖。“你到底要做什么……”
“二公子。”韶言惨淡一笑,“你不必拦我,不必拦我……我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他说着,竟生生咳出血来,头一歪,便彻底没了声息。
“韶言!韶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