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从他的剑尖滴入大地,他仰头而望,远处树影攒动,不知是不是还藏着下一批刺客,而头顶月色模糊,星辉暗淡,只有无边无际的厚重云层,笼罩山脉。
不知过了多久,喧嚣渐渐停了。
四周的草地上横七竖八躺了一片尸体,亲卫清点完人数,哑着嗓子来报:“启禀殿下,此次共杀敌一百零四人,擒敌六人,其中四人服毒自尽,还剩两人服毒未遂。我军共折损二十六人,伤三十二人。”
两个存活的刺客被押到奚旷面前,面巾被扯下,口中也塞了布,动弹不得。
“本王只问你们三个问题。”奚旷双手交叠,搭在剑柄上。长剑扎在泥地之中,上面还有未干的血液。
“第一,派你们来的,是陛下还是太子?”
两名刺客口中的布被稍稍扯松了些,一个人对奚旷横眉怒目,满脸仇恨之色,一个人则冷笑一声,含混道:“什么陛下,什么太子!杀你这北炎狗贼,还要假托他人之名么!”
奚旷点点头:“看来是太子。”
那刺客一噎。
“若我是南邬人,我对北炎恨之入骨,怎么也得挑事端来。北炎皇帝和北炎太子,随便选哪个都行,能让父子兄弟反目,让北炎陷入内乱,是再好不过。”奚旷居高临下地微笑道,“而你们若是陛下派来,根本不需要如此大费周章。”
奚存堂堂皇帝,若是想杀一个儿子,随便找个罪名安了就是,何必装作是南邬人?
“第二,你们还有多少人?”
那刺客狞笑起来:“让宁王失望了,宁王多行不义,天下多的是想除你而后快的人,我们又怎么会知道还有多少人?”
奚旷看向另一人:“你怎么不说话?莫非是觉得多说多措,只要有一个人说就够了?”
那人撇过头,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
奚旷颔首:“拖下去,慢慢问。”
一旁的亲卫立刻上前,把他拖到不远处,举起了手中的剑。
虽然看不见,但那时不时爆发的痛苦嘶吼不绝于耳,剩下的那名刺客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
奚旷继续问:“最后一个问题,你们带走本王侍妾,意欲何为?”
那刺客本来做好了被奚旷折磨的准备,对最后一个问题如临大敌,但听到后,却竟然一愣。
奚旷:“是觉得本王会因此阵脚大乱,好方便你们偷袭?”
一旁的朱策已然反应了过来,神色大震。
事发突然,他还没来得及做太仔细的检查,只是现在想想,若是两个弱女子逃跑,怎么会连件外袍、连双鞋都不穿,难道不怕冻死?更何况,那河道周围都有士兵驻守,除非她们上天入地,否则是怎么消失的?
但若是有别人插手,她们能突然消失也不奇怪。
这批刺客中不乏高手,否则精英遍布的宁王亲卫,也不会伤亡如此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