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完全不只是力量的问题了!
奚旷隐约意识到了什么。
一种全然不同的危机感,自他心头升起。
桑湄和秋穗的脚程很慢,可奚旷等人的脚程却很快。加上本就是经验丰富的高手,已经有了密道的线索,再找起来就容易得多。
没过多久,一名亲卫就来报:“果真如殿下所料,附近又有一处密道!”
奚旷看了一眼远处仍在费力同绊人的野草作斗争的两人,与亲卫往新密道而去。
他对这些密道通往哪里并无太大兴趣,毕竟于他而言,已经没有了用处。至多事后书信一封,让父皇派人过来,仔细将整个月弧山脉搜查一番,整理在册,以备不时之需罢了。
因此他只是在入口随意看了两眼,并未深入,让亲卫出去盯着桑湄和秋穗,自己则在里面静候猎物。
然而等她们上来了,他听到的却是桑湄和秋穗在讲未来的打算,甚至在讲南邬皇后与她的过去。
有些事情,自己猜到是一回事,亲耳听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在他为她的生死忧心、不眠不休之时,她却一心为将来的自由生活盘算。
如此,不止显得他自作多情,更显得他像一个被女人冲昏了头脑的可怜虫,显得他对那些刺客的拷打、他对朱策拔的剑,都成了一场悲哀的笑话。
这个女人,原本就是没有心的。
“你是不是觉得,本王不会杀你?”他的剑尖再次滑过她的脖颈,那道伤口又拉长了几分,更为新鲜的血液顺着颈线流了下去。
桑湄像是有些虚弱了,微微颤抖着,却仍攒出一个笑来,仿佛是在反问他,你说呢?
“不错,本王确实不会杀你。”长剑锵啷入鞘,他伸指在她伤口上一抹,激得她忍不住闷哼一声。
“杀了你,本王这漫漫余生,又该如何度过呢?”
他松开手,她再也支撑不住,顺着树干滑落下去,跌坐在草丛里,捂着自己的脖子喘息。
几块用树叶包好的狼肉从袖子里掉了出来。
他瞥了一眼,剑鞘一击,那几块狼肉便顺着山坡骨碌碌滚了下去,没入沟壑不见,也不知将来会成为哪个幸运儿的腹中餐。
桑湄怔了怔,望着狼肉消失的地方,有什么光芒在她眼里闪了闪,逐渐熄灭了。
“我回去后,你会如何对外解释这几日我的失踪?”她慢慢地抬起头,“是说我被歹人掳走,还是说我擅自逃跑?”
奚旷沉了脸色:“与你何干?”
“当然与我无干,别人怎么说,我都不在乎。”她沙哑着说,语气里有一丝古怪的嘲弄,“若我没猜错,现在的军中,应该都觉得我是被那些刺客带走的罢?两个女人,被一群男人带走,又被宁王救回。殿下不妨猜猜,大家是会觉得殿下英明神武,还是觉得殿下……不如不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