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反正我是为了哄你高兴。&rdo;
魏谦:&ldo;胡说,你们俩打架我有什么好高兴的?&rdo;
魏之远俯身伸手碰了一下他的嘴角:&ldo;那谁知道?反正你现在都还在笑。&rdo;
魏谦尴尬地敛起不由自主上翘的嘴角,随后他想了想,抱怨说:&ldo;不过没几年,后来你长大了,就不怎么跟我亲了。&rdo;
魏之远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魏谦莫名其妙地问:&ldo;看什么看?&rdo;
&ldo;不是不跟你亲,是已经不敢和你亲了。&rdo;魏之远说着,从裤兜里摸出了他的钱夹‐‐他的钱夹长期在裤兜里塞着,被各种材质坚硬的牛仔裤磨损得很快,至今已经换了七八个,但翻开以后,相片夹里的相片永远是同一张。
那张照片旧得已经不成样子,边角都已经磨烂了,被人用胶带重新粘了一圈,上面是个平头板寸、但眉清目秀的少年人,少年穿着校服,站在镜头前,背着手,立正一样站得笔直,好像一根僵硬的棒槌,脸上一点笑意也没有,绷得紧紧的,眼神有些阴郁,似乎是对整个世界都怀有深深的敌意。
&ldo;这傻小子是谁?怎么跟个少年犯似的。&rdo;魏谦开始没能反应过来,随后他眯着眼打量了好半天,终于费力地认出了那有将近二十年前的自己,顿时整个人都斯巴达了,&ldo;这么二的照片,你到底从哪找来的?魏小远,你也太有眼光了,就不能挑张好的吗?你整天随身带着这个……这个脸上明晃晃地写着&lso;我是傻逼&rso;四个大字的货,不怕别人看见笑话吗?&rdo;
魏之远:&ldo;还给我,不许侮辱我的梦中情人。&rdo;
&ldo;不给,没收了,我要毁尸灭迹。&rdo;魏谦回手把旧照片塞到了枕头底下,不让自己的黑历史继续招摇过市。
魏之远无奈地看着他。
&ldo;行啦,大不了我赔你一个。&rdo;魏谦想了想,想起自己压根不怎么照相,他伸手从魏之远裤兜里摸出了手机,调出了他最近刚开始玩的照相功能。
拍一个什么样的呢?
魏谦想了想,在病床上挣扎着想起来。
&ldo;你干什么?别乱动,&rdo;魏之远立刻按住他,&ldo;小心把点滴的针管碰歪了。&rdo;
魏谦微微侧过头,接着魏之远的动作,插着点滴的手轻轻地移动了一点距离,看起来就像是捧起了魏之远那只来按住他的手一样,嘴唇在魏之远的手背上轻轻地碰了一下。
&ldo;喀嚓&rdo;一声。
魏之远的手触电一样地抖了一下。
片刻后,魏之远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机屏幕,男人的侧脸带着大病中特有的苍白,显得低垂的眉目愈黑、愈浓重,他像是在熹微晨光中捧起了一朵沾着露水的花,因其娇嫩脆弱与烁烁动人而越发怜惜,一触即放地亲吻一下,而后将其稳稳当当地安放回枝头……嘴角还带着一点似有若无的、无奈的笑意。
他无数次地把对他穷追不舍的命运踩在脚下,乃至于&ldo;命运&rdo;这个贱东西现在都似乎不大敢来招惹他了。他所向披靡,然而单单败在了这朵&ldo;花&rdo;摇曳的暗香中。
魏之远觉得自己这条孤独而无悔的路,终于走到了尽头。
不知是因为这几天一直在医院里陪着太疲惫了,还是什么别的缘故,没过多久,魏之远就忍不住趴在床头上睡着了。
在他打盹的时候,高僧熊英俊来了。
他做另类的和尚打扮,在医院里好一番招摇过市,惨遭医生护士、其他病人及其家属的围观,他手里握着一串佛珠,一边走一边捯饬,见谁对谁稽首,见谁避让谁,于是脚程显得很慢,但丝毫也不理别人对他的议论纷纷。
这时,一个住院大夫追上了他:&ldo;师傅!哎,那位师傅!&rdo;
老熊:&ldo;阿弥陀佛。&rdo;
医生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不确定地问:&ldo;您……也是来探病的?&rdo;
老熊神神叨叨地说:&ldo;是的,有一位居士刚刚脱离苦海,我来看看他。&rdo;
大夫脸色一变,跟着压低了声音:&ldo;哟,是下午送太平间的那位?那可不行,咱们医院管理严格,太平间可不让随便进。&rdo;
老熊:&ldo;……&rdo;
他觉得眼下可真不愧是末法时代,连神圣的医疗工作者都能这么肤浅。
&ldo;阿弥陀佛。&rdo;老熊叹了口气,耐心地解释说,&ldo;那位居士,他不幸还是个活物。&rdo;
&ldo;啊,那是得节哀……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rdo;医生见他面如便秘,这才看见他手上拎的果篮,连忙托了托自己脸上的眼镜,义正言辞地说,&ldo;其实我追上来,就想告诉您一声,一般女士那种特别飘逸的长裙和长裤最好别在医院穿‐‐哦,我就说您这种能扫着地的衣服,咱们这都是病人,地上细菌病毒多,扫到衣服上,回去有害您和家人的健康。&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