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两人离开了魏国公府进入玉辂以后,徐妙锦轻叹了一口气:“大姐。”
徐皇后伸手按住了她,打断了她的话:“别急,听我慢慢说给你听。”
见徐皇后神色严肃,显然这次并非玩笑,徐妙锦立刻应了。
徐妙锦点头以后,徐皇后这才将目前发生的种种娓娓道来。
“陛下是支持变法的,但你大哥性子拗,又太过谨慎,徐家想要恢复往日的荣光,不光是景昌那边要做事。我和陛下,之前也想撮合你和姜星火的婚事,可姜星火他是谪仙人,在人间是要做圣人的,便是高门贵女,也非他所愿。我今日是要来问问你的想法,毕竟强扭的瓜不甜。”
虽然徐家失势的这些日子里,徐妙锦一直都表现的十分乖巧懂事,但是她的性格其实比较像乃父徐达大将军,也有些倔强在里面。
如果是平时,即使再难办,为了家族她也会尽力而为,但是关系到自己的未来,她必须慎之又慎。
见徐妙锦脸上隐约流露出犹豫之态,徐皇后摇了摇头。
“小妹,你也是徐家的嫡女,若是你不愿,没人会强迫你。”
徐妙锦默默地低下了头。
徐皇后看见小妹脸上满是愧疚与自责,于是温言劝导。
“其实这件事也怪不了你,谁都没想过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原本洪武三十年的时候,太祖高皇帝就该把你指婚给皇子的,可惜当时出了变故,靖难乱起,又耽误了四年。现在要看你的意思。”
徐妙锦咬着唇说道:“国、姜星火自然是我见过最难得一见的风华人物,学问通天彻地,有称量天下之才,便是人也长得极俊朗,姿容称得上是风神八面,可我始终觉得他很疏离,让人崇拜,却亲近不起来,更遑论成家过日子了。”
徐皇后微微一怔,问道:“这是为何?”
“就好像”
徐妙锦想了几息,方才说道:“就好像是道衍老和尚似地,他也不求什么,世俗的名啊、利啊,都如浮云一般,活的不真切,可能人的学问到了这般境地,都是如此吧。”
徐皇后颔首道:“景昌跟我说过,国师所求,非是良眷,而是同路之人。”
“同路之人,他要去哪?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
徐皇后摇了摇头,只说道:“或许你可以去问问老和尚,在他那里,你应该能得到答案。”
徐妙锦沉默了许久,终于缓缓点头答应了下来。
见状,徐皇后欣慰地摸了摸小妹的发顶:“无论如何,我徐家的女儿没有愁嫁不出去的道理,若是你从老和尚那得到的答案并不逞心如意,大姐再给你选人就是了。”
“嗯,谢谢大姐。”徐妙锦抬头望着徐皇后,“大姐,你也累了,早些回宫休息吧。”
徐皇后微微颔首:“嗯。”
等到徐妙锦离开玉辂,徐皇后的神色立刻暗沉下来。
刚才她说的一番话虽然有鼓励小妹的意思,但更多的却是为了徐家以后铺路,徐皇后的身体,现在已经越来越不好了。
她虽贵为皇后,但是有些事情,其实她根本无力改变,老大和老二的争储,她都看在眼里,而如果小妹顺利嫁给姜星火,变法又将压倒争储的矛盾,她作为母仪天下的皇后,日子也会过的舒服很多徐家以后,也会随着变法的成功,而彻底重新确立地位。
这样哪怕自己以后无法庇护徐家,有着姜星火的帮衬,徐家也不至于沦落到这两年的状态。
不过,不出意料地是,拐了一条街,到荣国公府登门拜访老和尚的徐妙锦也扑了个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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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天府江宁镇,景行书院。
神秘失踪的姚广孝下了马车,打量着书院的牌匾,很容易就想到了书院名称的来历,非是《诗经·小雅·车辖》里的“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而是来自《赵氏鄮山书院诗》的最后一句“睎之则是,景行是行”,也是书院主人曾经作为鄮山书院院长的某种回忆。
果不其然,迈过门槛,步入书院之中,朗朗读书声萦绕在耳边。
“国学在国,乡校在乡。在遂曰序,在党曰庠。
虞夏殷周,厥制弥详。家亦有塾,以修以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