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宝玉见到玉钏前来,便是想起了她姐姐金钏儿,又是伤心,又是惭愧,随后说了好些话来安慰玉钏。
玉钏听得出贾宝玉的安慰之语,又见他疼痛的不能下床吃饭,心中的忧伤转为不忍,好生伺候着贾宝玉吃起了莲叶羹。
中途,通判傅试家派了两个嬷嬷来给贾宝玉请安。贾宝玉知晓这傅试乃是多年前仰仗着自己家的名势得了意,且又是自己父亲贾政的得意门生,肯定是知晓自己受了伤,赶着过来瞧瞧,以尽礼数。
贾宝玉素来最厌愚男蠢女的,尤其是嬷嬷这类的妇人,原打算根本不想见的,只是突然想起来这傅试有一个妹妹,名唤傅秋芳,也是个琼闺秀女,兼得才貌双全。
是故生了遐思遥爱之心,若是今日不见那两个嬷嬷,毕竟有失礼数,倘若传了出去,那自己不就留了不好的映象给了人家不是。因此,赶忙命人将两个嬷嬷请进了怡红院屋内。
玉钏见到生人进来,也急忙起身,站在一旁听话行事,但手里还端着莲叶羹。宝玉一面和婆子说话,一面又向玉钏要莲叶羹喝。两个人都只顾着看人,哪知不想猛伸了手,将碗撞落,而汤则是淋了贾宝玉一手。
这下把众人都唬了一跳,贾宝玉也不管自个儿,问玉钏道:“烫了哪里了?疼不疼?”
玉钏儿回道:“你自己烫了,反倒问我!”
贾宝玉听说,这才发觉自己被烫了。众人又是急忙上来收拾了一番,宝玉索性也不吃了,洗了手,和那两个婆子说了会话,就打发她们出去了。
两个婆子见周围没有旁人,一面走,一面谈论。其中一人笑道:“怪道有人说他家宝玉是外像好,里头糊涂,中看不中吃的,果然有些呆气。这不,刚刚他自己烫了手,反倒问起他人疼不疼,这岂不是个呆子?”
另一个也笑着说道:“可不是吗?前些日子我还听说天上下着大雨,他自己淋了一身,和落汤鸡似的,反倒和别人说起去躲雨的事,你说可不可笑?”
“嗯,对了,听闻这园子里还住着一位爷,今日倒是未曾得见!”
“嘘!小声点,我们这等身份的人哪能见到那位爷,就连我们老爷要见这位爷,也是要下帖子请的,甚至还得把府上的正门大开!”
“这倒是,只是外面的人很少见过真人,不知长得如何?真是可惜了,如果我们姑娘要是晚出生个十年,指不定”
“呵呵,你这话说的好笑,就算我们姑娘晚出生十年又如何,现在这京都哪一处府上的年轻姑娘没有那个心思,不得不说,这贵妃娘娘家里的园子真是个好地方!”
“嗯,你说那位爷明明出自王氏,而且又是圣上亲封的探花,何必住在这园子中,自个家里就住不得了?”
“这荣国府贾家的当家太太出自王氏,现如今当家的奶奶也出自王氏,你说这府上日后是谁家的,还不是王家的?哪里还分什么自家和外家,再说那位爷也是听从了贵妃娘娘的谕旨,难道作为臣子还能抗命不成?”
“原道是这样,看来那些说这位爷沉迷女色完全是胡说八道,若真的沉迷女色,圣上哪会看不出来,这不,当初百般攻讦的那些人现在还不都成了锯了嘴的葫芦。”
“好了,不说了,万一给别人听见了,就不好了,我们还是赶快出了这府回家吧!”
两个婆子笑哈哈的出了园子,又和荣国府上的众人作了辞别回了傅宅。
却说薛蟠这日因天气炎热,也有些不大愿意动弹去外面喝花酒,索性就在家中睡起了懒觉,起身后,由香菱伺候着穿了衣服鞋子,洗漱了一番。
“香菱!这会子几时了?”
“大爷,已近午时了!”香菱弱弱的说道。
“什么?!午时了?该死的东西,怎么不早点叫大爷我起来?”薛蟠先是惊了一下,随后就作势要打。
香菱见此情状,赶忙退了一步。
“呵呵,你还敢退!谁给你的胆子退的,给我站好了!”薛蟠不满的训斥道,“我和你说,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我让你怎么样就怎么样!听见没?”
“是!大爷!”香菱赶忙应道,心中更觉悲苦。
“现在,给大爷去看看太太回来了没?”
“回大爷的话,太太今日进了园子去看宝二爷去了,这回子说不定还在姨太太那儿!”香菱回道。
“哼!”薛蟠听见贾宝玉,冷哼了一声,这反而让香菱以为是薛蟠对她没出门看看而不满意,于是急忙逃向屋外。
“等等,我让你走了吗?再说你去哪?真是个蠢丫头!我就搞不懂当初我怎么就会看上你!”薛蟠骂道。
香菱止住身形,老老实实的走回了原处,什么话也不说。
“去!去准备午膳!大爷我饿了,要吃饭!妈的,怎么就这么笨!”薛蟠拍了一下桌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