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好歹是我家族人,本身学识很优秀,族里非常看好他,我还曾向陛下推荐他,希望他能进入内阁……”
“还进什么内阁?不掉脑袋就是最好的结局了!陛下办事的手段你还不清楚?荀文若和臧子源的下场你没看到?陈公是怎么死的咱们心里还没数吗?抄家灭门的结果!这才几年?忘啦?!”
田丰急切的喊道:“总而言之,崔氏绝对不能保他,甚至他一家,都不能保,你要保他,你清河崔氏就等着破家灭门吧。”
“这……”
崔琰一脸惶恐:“陛下行事一项仁慈,这……这不至于吧?”
“不至于?”
田丰冷笑道:“当初荀家人和陈家人也是这样想的!是你崔氏声望高还是荀氏陈氏声望高?陛下破灭陈氏和荀氏的时候犹豫了吗?荀彧和陈纪哪一个不是跟随陛下多年的老臣?仁慈?”
崔琰不说话了,神色动摇不已。
思虑再三,崔琰艰难的点了点头。
“若是我放弃崔渠,与之切割,前往陛下面前认罪,崔氏就能安然度过此劫吗?”
“不好说,我不能给你一个准确的答复,但是至少不会步上荀氏和陈氏的后尘,不至于落得那样的下场。”
田丰摇了摇头。
“要到这一步?”
崔琰不愿相信。
田丰顿时怒火上涌。
“这件事情放在前汉什么都不算,但是现在不是前汉,是魏!当今陛下办事,讲究一个不能越线,陛下划定的线你不能越过去!哪怕你踩线,只要问题不大,陛下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你不能越过去!”
田丰怒喝道:“崔渠区区一个虞部员外郎,居然仗着你的身份把手伸到了吏部里!和吏部官员勾搭!这是什么行为?你自己也不想想?天下官员任命,莫不由吏部执行,崔渠是吏部尚书吗?还是皇帝?!”
这一声吼把崔琰吓得够呛。
“不……不止于如此吧?不过是几个小吏,根本不可能影响大局,这……陛下怎么会……”
田丰立刻伸手示意打断了崔琰的话。
“崔季珪,你先别说陛下知道这件事情会怎么想,你先想想程仲德知道这件事情会怎么想!他是吏部尚书,你家子弟在他眼皮子底下干出这种事情,把他瞒着,他不知道,事发了才知道。
这样了,都这样了!我跟你说,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就算陛下仁慈,不对你动手,程仲德都恨不得把你撕了!你这是在打他的脸啊!程仲德的性格你不明白?刚戾!他干的出来这种事!”
崔琰不停地擦着脑门上的冷汗。
“程仲德寒门出身,一路走来全靠陛下提拔,我知道你们很多人都看不起他的出身,但是你们要知道,他是最早投靠陛下的人,是陛下最亲近的家臣出身呐!家臣呐!连郭奉孝都没有他那么亲近!
你这一次是把程仲德给得罪死了!还要牵连我!他知道我与你家是姻亲,这件事情他能不联想到我?嗯?我是尚书仆射,他是尚书令,我是降臣,他是元从!他一旦迁怒我,难道我有好日子过吗?!”
田丰越说越是生气,指着崔琰一顿怒骂。
崔琰被骂,脸色也越来越白,等田丰说完,崔琰已经脸色惨白,浑身颤抖不已了。
“如……如此一来,我……我们岂不是……”
田丰重重的喘了口气,平复了自己的情绪。
“你马上去找陛下认罪吧!别再拖延了,现在认罪,说不定还能保住你和崔氏的前途,若不这样做,一旦程仲德对你出手,你别指望我会出手帮你,我已经自身难保了。
这一回崔渠牵连了多少人,一旦他们被陛下责罚,他们会怎么看你?又会怎么看我?嗯?光一个程仲德就已经足够要我命了,这件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不知道啊!若不是你!还有那个崔渠!我至于如此?”
田丰又重重的喘了口气,满脸后悔之色。
“我就不该答应你提携那个混账!他一人做错事,要牵连多少人遭罪?陛下若铁了心要整治,你!我!还有程仲德!谁能全身而退?!”
田丰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崔琰已经没有任何侥幸心理了。
崔琰低下了头,闭上了眼睛,默默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我会去的,但是元皓,你……你不打算做些什么吗?如果程仲德真的对你不满,然后……你怎么办?”
“你还管我?管好你自己,你是直接责任人!”
田丰翻了个白眼,然后忧虑道:“我与程仲德从来也没有太好的关系,此人性情乖戾刚直,眼里揉不得沙子,更不能容忍悖逆他的人,崔渠那几个好友是没救了。
我这里的话……哼,他对我定然是不满的,但是程仲德对我不满是一方面的,我家好歹有一女为陛下的妾侍,也为陛下诞下一女,程仲德再不满,也要看在这一点上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