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电梯后,我沉默地把玩着这张名片,顺势用手机查这家餐馆有什么推荐的食物。不过电梯里面的联网很差(这是常识)。我并没有成功。可我也不想和阿尔伯特说话。
而阿尔伯特双手插着口袋,身体微微倾斜,并没有开口,只是目光专注地注视电梯上方跳动的数字。也许可能是电梯空间有点小,只是相处四五秒就可以闻到空气里男士香水的味道。
那是一股清透的柚子香气。
在这其中又夹杂着微妙的木香和辛辣的香料味,透着深邃收敛的味道。
这股味道就像是他独有的标志一样,既是本能地在标记自己的领地,又像是悄无声息地展开气场,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实话说,我闻着有点晕乎,感觉自己整个人无声无息地被罩住似的。
当然,这也可能是因为在高空乘坐电梯的不良反应。
因为电梯的金属板可以像镜子一样反射我的面部神情,所以我很快就又把视线垂了下来,盯着手机,假装自己很忙。
“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兰尼先生。”阿尔伯特说话间自带着上位者或者长者的气势,透着不容拒绝的语气,又显得这样说话是日常聊天的松弛感。
“我以为你会先开头。”
因为是他说要单独和我聊的,又不是我想要和他聊。
我个人认为,他才需要好好地跟我解释一下他为什么在这里出现。
他是不是跟踪路易斯了?
他是不是在监视我?
他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出面?
阿尔伯特因为我这句话而转过头,目光就跟刀子一样戳了下来,“你是不是觉得你自己胆量很大?”
他这话口气很差,我突然就被吓一跳,甚至出现长达几秒的失忆,不记得
我到底做了什么胆大妄为的事情了。
可是我记忆回归的时候,我对他的语气就并不是特别高兴,不太想理他。一方面又想解释我知道怎么控制场面,但拿不出证据;另一方面又觉得我为什么要对他解释,可是不解释,又觉得他不会轻易放过我。
要是他跟教授说,我乖学生的形象就会被毁了。
要是再跟路易斯说,他那人那么较真,肯定要我把所有的细节说清楚,确定没问题才结束。
再说,教授也是很参考阿尔伯特的想法和意愿的,否则教授也不会同意阿尔伯特,不让路易斯和我来往。
我斟酌着后果,语气中肯地说道:“既然阿尔伯特先生说有人注意到我们那边的动静,福特老先生也不会对我做什么事情。他应该比任何人都更会审时度势,只不过是吓唬我而已。”
“扳机都扣下来了,你以为处理一具尸体有多难。你在苏格兰场工作那么久,难道不知道没有找到尸体的话是很难支撑刑事案件的?”
阿尔伯特说话很不客气。
我被他说得越发不高兴,抿着唇就不想回了,反正他就是在借题发挥。
阿尔伯特因为我的不回复停了一瞬,这一瞬让我觉得他也不想说了。
可是他停顿了这一会儿l,又说道:“把所有人当做理性人来处理,就可以得出最优解吗?所谓的理性,说到底不过是阿马蒂亚·森说的「社会白痴,无情感弱智,虚构的无道德、无尊严、无信誉的存在」才会执行的逻辑。兰尼先生,社会不是有规有矩的书本世界。哪怕你真的当这世界就是践行理论的试验场,也烦请你多读几本书。”
“……”
他今天吃炸药了?
阿尔伯特见我这也不说话,“你是不是得威廉过来,你才会舍得软一下你这种态度?”
我皱着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