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检医生的目光片刻不离地粘在恶魔术士的脸皮上。当恶魔术士的面部表情迅速变化,并且向我看过来的那一刻,体检医生顿时浮现出了“有戏”的神色。
“你不怕痛又不怕死,嘴巴那么严实,脑子里还有‘门禁’。说实话,我们很为难啊。”体检医生故意说,“反正都这样了,还不如把你送给魔人李多。他好久没开荤了,我就当是送个顺水人情。也算是给你的其他同伙杀鸡儆猴了。”
什么叫我好久没开荤了,说得好像我会吃人一样。
他转过头来在恶魔术士看不见的角度对我挤眉弄眼,我只好姑且配合,硬着头皮说:“我最开始看到伱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你的肌肉锻炼得很不错啊,我最喜欢的就是有嚼劲的肉了。你是比较喜欢蒸的,还是比较喜欢炒的?按照自己喜欢的选一个吧。还是说你比较喜欢看着自己从手脚开始一点点做成生肉片被享用?我都可以满足你。”
我一边煞有其事地说,一边还往刑椅那边走了两步。
“等等……给我等等!”恶魔术士的声音变大了,他冲着体检医生喊叫,“我是你们抓到的几个人里面知道最多情报的,这么简单就要把我杀了?你们是在骗我吧?我不会那么简单被骗到的!”
“你知道的再多,不交代出来又有何用。”体检医生冷酷地说,“还不如拿去杀鸡儆猴呢。至少你的同伙看到连你都被杀掉,也多少会想起来认命两个字是怎么写的吧。”
“说得差不多了吧。”我默契地制造着压力,还慢慢地抬起了自己的手,“我已经快要等不急了。”
恶魔术士的眼神更加惊恐了。坦白说,我心里感觉很怪。或许在一些正经的术士眼里,我是个既堕落又残忍的,宛如恐怖化身般的邪恶术士,反应会大到这种地步也很正常。但眼前这家伙又不是什么正经的术士,他是恶魔术士。
堕落、残忍、恐怖、邪恶……这些要素在他们的生活里应该是家常便饭才对。真要论及堕落,过去的我放在恶魔术士群体里面也不过是中等偏上而已。至少按照我的个人观感是这样的。
他之前连酷刑都不放在眼里,此刻对我的恐惧却不似作伪,但是,这份恐惧对向的应该不是我那所谓的“恶德”,而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思来想去,能够想到的也无非是塞壬之刃。
如果他真的如我异想天开的那样,有着和尉迟相同的梦幻不死身,那么,他一定会忌惮“魔人李多的塞壬之刃”。毕竟就算是有着和梦想术士一样的梦幻不死身,也不代表能够和梦想术士一样用真灵之力对抗真灵之力。要是被真灵之力劈碎头颅,下场还是一个死字。
“你怎么可能是魔人李多?”恶魔术士忍不住说,“还是少糊弄我了!我知道魔人李多现在是你们安全局的人,但我又不是没有了解过他的其他情报。他除了召唤斧头以外什么法术都不会用,在敌人身上制造的伤势绝对无法修复,而且从来都不会团队行动,其他黑衣术士也不可能愿意接近他那种人……你除了年纪和魔人李多差不多还有什么相似的地方?”
闻言,我不置可否,并且当着他的面召唤出了塞壬之刃,“你说的斧头,是这把斧头吗?”
“什么……”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你的依仗是什么,梦幻不死身吗?还是有着其他保命的底牌?”我注意到,当我说出“梦幻不死身”的时候,他的眼神出现了动摇,“那些无聊的能力在我的面前都没有任何意义。要是什么都不交代,你就是个没用的东西。至少在最后作为杀鸡儆猴的活祭品发挥点余热吧。”
这时候,我心里是真的动了“索性杀了他”的念头。
塞壬现在确实是拿前夜的“门禁”没辙,但她也没有高举双手投降认输的意思。所以,就算是现在还解决不了,但要是我多给她送去一些带着“门禁”的灵魂碎片练手,说不定她就有希望找到破绽了。
眼前这个恶魔术士知道的最多,那么不妨先从他那些同伙开始杀,最后再杀他也不迟。
似乎是切身感受到了我认真的杀意,他当即喊叫了起来,“不要杀我!我招……我招了还不行吗!”
我停止了自己的动作,接着说:“是吗?那么你先说说,幕后黑手的具体身份是什么,他是前夜里的谁?”
“狂信徒……是狂信徒!”他大声地说。
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但是看他既然能说出幕后黑手的名字,这方面的情报显然是没有受到封口法术管束的。
而体检医生的脸色顿时变了,“狂信徒?你说的是真的?要是敢骗我们……”
“我没有说谎!”恶魔术士言之凿凿地说。
我看向了体检医生,“狂信徒是谁?”
“你应该知道列缺有个叫白驹的宿敌吧。”体检医生凝重地说,“在安全局的通缉名单里,狂信徒是与白驹一个级别的超级罪犯。”
这句话像是往我的心湖投入一块巨石,激起了惊涛骇浪,“狂信徒也是大术士?”
“不,只以力量而论,他和你一样是主力级,但他闻名于世的并非力量,而是研究能力。”体检医生面沉如水地说,“狂信徒也被人称呼为疯狂科学家,是隐秘世界最顶级的研究者,这种人居然加入了前夜?怎么会这样……”
他立刻就往审问室的出口走去,“我得先去通知列缺。”
不久后,体检医生与列缺一起回来了,后面还跟了两个负责测谎和记录的内务术士。
在列缺的询问之下,恶魔术士沮丧地说出了自己知道的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