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黎已经揣上崽子四个多月,腹部微微隆起一点弧度,被厚厚的狐裘一遮,什么也看不出来。
不过现在已经没有再隐瞒的必要,景黎大大方方和岳青梓分享了喜事,还拿到了对方给小崽子包的大红包。
一家人与知府大人吃了便饭,又探望了顾家,还去了一直帮景黎出书的书肆。
《梦谈小记》在秦昭考上状元的前一年就已经写完最终卷,依旧是通过常老板出版发行。在话本写完后,常老板依旧与景黎保持着联系,时不时给他送来《梦谈》再版的消息,以及打算将这书推广到其他州府的计划。
景黎现在没了生活压力,被秦昭养得十分懈怠,已经不太关心这些事情,全权交给常老板负责。
至
于再写其他话本子的事,哪怕催稿的书信一沓一沓往京城送,景黎依旧不为所动。
每每提起这事,常老板都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这次难得趁景黎回乡,常老板又旧事重提,甚至还想拉上秦昭这位状元老爷一起催稿。可后者只是望了眼自家夫郎无辜的眼神,平静道:“你们昭离先生现在是圣上亲自册封的郡主,我地位在他之下,我哪里敢催?”
常老板,卒。
探望完江陵府的亲朋好友,秦昭与景黎没在江陵待太久,再次乘船,往县城的方向去。
秦昭这次带景黎南下,原本想着找个风景秀丽的地方,待到小小鱼出生后再回京。不过,景黎在和阿易通过书信后,对方得知景黎的情况,来信邀请他们去县城小住。
阿易和陈彦安婚后在县城置办了一间小宅子,一同经营药铺,生活过得也算有滋有味。
景黎与阿易已经有两年多没见,心中不免牵挂,便答应下来。
至于为何走得这么急,其实是因为他们在路途上玩了太长时间,秦昭天天算着日子担心景黎即将生产,想要尽快安顿下来。
“不会有事,你太紧张啦。”景黎这一路吃得好玩得好,精神气色都好得不得了,“小小鱼很乖的,肯定能坚持到我们到县城。”
小崽子还没出生,不知道男女,没法取名,只起了个小小鱼当乳名。
景黎摸着肚子,没心没肺道:“就算坚持不到也没事,在船上也能生嘛。”
秦昭连忙去捂他的嘴:“不许胡说。”
景黎天天担心自家小鱼崽乱说的话成真,一点也没想过自己也是锦鲤,这张金口一开,比小鱼崽还准。
“好好,我不乱说。”景黎反过来哄他,“反□□城离县城不远,几天时间就到,不要担心啦。”
秦昭不置可否。
江水潺潺,景黎望着岸边缓缓后移的山岭,忽然道:“云观寺是不是快到了。”
秦昭跟着望向窗外,分辨了片刻:“应该还有半日。”
“我们去一趟吧。”景黎道。
秦昭沉默下来。他原本想说让景黎别瞎折腾,等生完小崽子再去也不迟,
不过看见景黎那认真的表情,又把话咽了下去。
这一路上,他早习惯自家夫郎各种奇奇怪怪的念头,除了宠着,还能有什么办法?
半日后,渡船到了云观寺山脚下。
景黎拒绝了秦昭让他变回原形、拎着他上山的建议,夫夫俩牵着小鱼崽慢慢沿着山路往上走,等到了云观寺前,已经是黄昏时分。
秦昭正想去敲门,那扇朱红的大门却忽然被人从里头拉开。
寺庙住持净尘法师站在门内,朝秦昭微笑:“秦施主,好久不见了。”
秦昭和景黎被安排住进了以前住过的那间院子。
一别经年,无论是这间古刹还是面前的净尘住持,都好像完全没有变化。唯有几年前饲养过景黎的那名小和尚,已经长成了一位模样清俊的少年。
见秦昭又来做客,小和尚还关切地问:“施主这次没有带小锦鲤来吗?”
秦昭与景黎对视一眼,笑着摇摇头:“他没有来,但他现在很好,小师父不用担心。”
小和尚倒是没有表现出失落,只双手合十,应了声:“如此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