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眸的一瞬,孟婉烟撞进那双黝黑深邃的眼里,如同坠入冰冷刺骨的寒潭。
他扯着嘴角,笑意凉薄,眼底翻滚的沉郁与阴鸷是她所熟悉的,与五年前如出一辙。
他说:“我不同意。”
孟婉烟被他气笑,眼尾斜上去,眸光划过他的颈,喉结,然后说:“陆砚清,你还是跟以前一样自以为是。”
嚣张,乖戾,霸道,专制,即使当了军人,他对她还是一点都没变。
陆砚清下颚紧绷,沉默不语,喉咙发紧,梗着一股凉意。
孟婉烟看着他,似是要击溃他脑子里最后一根紧绷的神经,她眼尾微扬,粉唇轻掀,说得漫不经心,“忘了跟你说,我已经跟别人订婚了。”
女孩的话,字字都像一记重锤,不留余力,狠狠砸向他心脏,然后支离破碎。
陆砚清紧紧盯着她的脸,女孩的粉唇一张一合,似乎还在说什么,他却已经听不见,只能感受到太阳穴突突的跳动。
孟婉烟话还没说完,面前的人忽然倾身,青筋绷起的手扣住她的手紧贴着墙壁,男人狠狠封住她的嘴唇,然后舌头伸进她的嘴里,撬开那扇贝齿纠缠。
那只环在她腰际的手臂用力,力气大得似要把她揉碎在怀里。
两人力量悬殊,孟婉烟无力阻止,只觉得手背疼,嘴唇麻,腿也软。
她没有任何回应,也没有推开他,而是面无表情地,眼神冰冷的看向前方,像是一个木头人。
直到他急促强势的吻慢下来,流连到她耳边,最后用舌尖轻轻舔舐她红透的耳朵尖,才低低开口说:“对不起。”
他有千言万语想说,却远不及她一句话来得致命。
孟婉烟的身体靠着墙壁,幸好有身后的支撑,她才没有滑到地上,她双手抵在他胸膛,努力调整着呼吸,慢慢将他推开。
她眉眼间的情绪冷淡,唇瓣又红又肿,此时看着他如同看着一个陌生,连讽刺的力气都没有了。
该说的话都说完了,他想吻也吻过了。
孟婉烟说:“陆砚清,你走吧。”
陆砚清深深地看她一眼,最终慢慢起身,像是一头被万箭穿心的巨兽,沉黑的眼底一片灰败。
“好,我走。”
说完,他转身离开。
男人的身形淹没在浓稠的黑暗中,一步一步被光影切割,他穿了件黑色的衬衫,背景孤桀,走得极慢。
孟婉烟望着他离开,那道背影消失许久,她才后知后觉得回过神来,步子迈开,才发现双腿已经麻木了。
孟婉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家的,浑身的血液像被抽干,脚上似有千斤重,直到关上门,她才脱力一般,直接沿着门滑坐在冷冰冰的大理石地面上,她神经质地将自己蜷缩起来,深深呼吸着。
眼泪不知何时涌出来,她的肩膀一耸一耸,等哭够了,才动作迟缓地从包里拿出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一个号码。
嘟一声后,电话那头的人很快接起。
“喂是婉烟吗?”
男人的声音温朗悦耳,无论何时何地,都像一阵温暖的风,能抚平所有的焦虑与狂躁。
婉烟抿唇,抹去腮边的泪水,也不再掩饰,一边哭一边说:“林医生,能抽空见个面吗?”
电话那头的人明显一顿,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