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敏‘嗯’了一声,转身走了,过去给黄千蕊黄大人捎话。
罗君如正跟黄千蕊说话,听了林叔珩的转告,她说秦敏:“告诉伯爷,女官总得适应的。我跟她想的正好相反,我觉得所有的女官都该来适应……”
秦敏:“……”朝廷并不会天天杀人!当官也不用动辄就杀人。一百七十多年了,自新明以来,这么大规模的刑场还是头一次,干什么非得人人适应?好没有道理。
黄千蕊只朝秦敏点点头,接受她的好意,“我会看着办。”
秦敏自己躲到最后头,然后背对着刑场,告诉自己不要回头去看。
东南区的军帅姓徐,徐军帅看着坐在一边的这位伯爷,他轻笑一声,“林伯爷,这砍头跟火|器杀人可不同……跟用刀子抹脖子放血也不同,你还行吗?”
林雨桐朝他笑了笑,“杀过人没留下心理毛病的,就再也不怕杀人了。怎么杀都行!”观摩只是态度,闭眼不看却由人呢!每个人的心理承受能力不一样,觉得不行的,背过身就完了。叫你们知道人就是这么没的,就这点意思。并不是有人掰着你们的眼睛非得叫看。
坐在前排的常青莲朝后看了一眼,然后看向身边的曹南院:“曹大人,你还行?”
曹南院叹气:行什么呀?那都是一块共事过的人。人之所以是人,不就是避不开‘情’这个东西吗?而今坐在这里,得亲眼看着昔日的朋友身首异处,是何滋味呢?
并不是谁都能跟林叔珩一眼,那是笃定了要杀的。挖空心思,过筛子一般,就怕少杀一个似得。
他直接起身,“……我去解个手!”避开吧!受不了这个。走的时候还不往喊常青莲,“常阁老不去?”
你解手我跟着干什么?
曹南院自己都愣了一下,歉意的拱拱手,然后又叫赵迁,“一起?”
赵迁不去,“我还行。”
那你留吧!
曹南院麻溜的躲了,其他官职低一点的,尤其是文官,见有阁老躲了,他们也跟着起身,跑一边躲着去了。
这一躲,并没有人拦。还有人设立了一个帐子,觉得不行的,去帐子后头。大喇叭里不住的在喊,提示来看热闹的百姓,“能看清楚的人,背过身去!能看清楚的人,背过身去!”
围观的百姓一时没明白什么意思,好容易占了个能看清楚的位置,却叫人背过身去!他们只管嘻嘻哈哈,却全不在意。
桐桐低声跟徐军帅说,“您知道百姓为什么不怕吗?”
嗯?
“一,人多胆壮;二,恨从心起;三,事不关己。”桐桐说着,便笑了一声,“我也不怕,我跟他们一起的,也是人多给我壮了胆了。我呢,恨也是真恨,能共情他们。最后呢,也是真的事不关己。”
徐军帅:“……”这是点我呢?白白净净一姑娘,人模狗样的,怎么就偏偏长了一张嘴呢?
金镇北用胳膊拐了拐徐军帅:行了!行了!跟一小丫头计较什么呀。你也是闲的,没事惹她干什么。她正看你不顺眼呢,你还撩拨她。
徐军帅:太讨人厌了!
金镇北不住的点头:对!人厌狗憎的,都别搭理她。
正说着话呢,那边验明正身完了。
验完了,就别耽搁了。
看着昔日同僚的脑袋被摁下去,他们谁不是不自觉的将眼睛闭起来:不忍呀!
怎么判断结束了没呢?听声响吧。
有些人只聊着眼皮,看着刽子手上的刀。
刀举起来,狠狠的砍下去……他将眼睛一闭,没看那一幕,可周围先是一静,再下来是零星的惊叫声,接着是铺天盖地的欢呼声,一声响过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