渚幽见她仍在巴巴看着,忽地有种苦了孩子的愧疚,“怎又不高兴了?”
这么久以来,她似乎就没见这龙高兴的模样。
“你同她说这么多,却不和我说,她还挨得那么近。”长应闷声说。
渚幽恍然大悟,说道:“你可是觉得我冷落你了?”
长应没吭声。
“下回撼竹跪着时,你也跟着在边上一块儿跪,我便能雨露均沾了。”渚幽道。
撼竹前去开门,险些在半道上摔了个狗吃屎,让她同这龙一起跪?这怕是要她的命。她瑟瑟缩缩,在心底狂念叨,若是她做错了什么,该让天道来惩罚她,而不是让这龙护食一般天天冷眼瞪她,时时刻刻折磨她。
门一开,三主齐齐抬头。
惊客心嫣然一笑,柔着声道:“大人睡了三日,也该醒了。”
不错,这三日里,三主每每问及,撼竹都只说自家尊主在歇息,死也不改口。
另外二位主皆是不爱说话的,一个比一个冷,尤其是那悬荆,在脾性好一些后,虽不再是一副日天日地的模样,但仍像是将谁都不放在眼里一般,傲得很。
撼竹往旁避了一下身,说道:“尊主请三位大人进殿一见。”
惊客心眉一挑,毫不客气地往门里迈,眸光放肆又露骨,可在看见渚幽身后站着的人时,登时傻了眼,明明她上回看见这丫头时,还不是这身量,怎一晃眼就长高了这么多,这丫头究竟是人还是妖?
在三主进了殿后,撼竹默默合上了殿门,尔后往旁一站,和那盛着红蕖本体的大花盆站在一块,给自己找了个伴。
软榻上,渚幽掀了眼,朝三主睨了过去,明知故问道:“三主前来所谓何事。”
她念着上回悬荆落在长应身上的眸光,故而多看了他两眼,这一看不得了,没想到这剑竟还在盯她的龙。
悬荆这些年脾性积淀了不少,已不常常露出那般好战的眸光。可如今,他一双眼直勾勾盯着长应,眸光炽热,眼眸亮到近乎癫狂。
渚幽虽不使剑,但也见过不少剑灵,剑灵与人一样,也是各有各的脾性,入了魔的剑大抵都是喜欢见血的,甚至还十分慕强,只会把自己交到强者手中,想来悬荆也是如此。
可她仍觉得古怪,长应这么个破壳没多久还浑身没有灵力的小龙,哪能得悬荆的青睐,悬荆是瞎了眼还是怎么了。
悬荆这些年一直没有寻新主,不就是因为还未遇到他瞧得起的人么,这回怎么就瞧上她的龙了?
渚幽觉得不行,这剑是个疯性子,持这剑的人多少会受剑灵影响,她可不想长应变成那副疯疯癫癫的模样。
长应似未觉察到悬荆的目光,看也不看他一眼,面色着实冷淡。
“大人把魔主的法晶修补得着实好,让奴家连灵力都探不进。”惊客心娇嗔道,她直勾勾盯着渚幽,声音娇媚如水。
渚幽听不得她这样掐着嗓子说话,听一次就想吊她一次,“若轻易就让你撬开了,我为何还要修补。”
“大人果真厉害,若不是看见法晶上的凤凰灵力,奴家还真信了那些小魔的鬼话。”惊客心掩唇一笑。
“什么鬼话?”渚幽扬眉。
“他们在私底下说大人生了颗蛋,境界大跌,灵力也亏损了。”惊客心直言,并无丝毫避忌之意。
渚幽轻哼了一声,心说这些魔可真是敢说,不过这样也好,省得她还得解释那颗蛋是从哪来的。
“可大人的蛋呢?”惊客心张望了起来。
这话问得直白,就像是问一个刚生了孩子的妇人,你崽子呢,还一副要抢孩子的模样。
渚幽这才转了转眼珠子,审视般打量起了惊客心,“你找我的蛋作甚,你一只鬼也跟畜生一样喜欢偷蛋?”
惊客心听到“鬼”这一字,面色便微微一变,可还是立即挤出了笑来,“哪敢,这不是没见识过么。”
她确实是鬼,生前被新婚丈夫卖给了鸨儿,后来恰逢战乱,被敌军掳了去,被凌虐至死,连死都死不体面。她生来被人负,死后负人心,专吸男人精气,浑身皆是情债,后来以鬼修入的魔。
这些皆是渚幽道听途说得知的,“那你问那荷花妖就知道了,蛋碎得可实在是惨,早就碎得找不着了。”
惊客心面色古怪,回头朝骆清看去,没想到骆清神情不变,像是早知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