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鼠当时还在见香轩中,被吓得连门也不敢出,哪看得见那女妖被那魔气一侵便化作了黄土的模样。她怔了一瞬,似是见了鬼一般,牙齿咯咯作响道:“这……一瞬便化了黄土?”
渚幽颔首。
“是那位所为?”祸鼠又问。
渚幽嗤了一声,“你在见香轩中应当有所耳闻才是。”
“可谁又敢将其谈论。”祸鼠轻声开口,听闻千年前观商已近入极,那定也是神通广大,兴许连万里外有人提及他的名姓,他皆能知晓。
渚幽沉默了好一阵,回头朝长应望了一眼。只见这龙一动不动地坐着,金目微敛,面上连丁点凶意也不见,皱着眉时竟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好似病恹恹的。
许是因面色太过苍白了,唇色未涂胭脂,丁点也不艳,故而才好似孱弱多病。
长应金目一抬,头略微一侧,明明抿着唇连一句话也未说,却像是在问“看我作甚”。
渚幽轻哂,将手往长应的裙角上撘了过去。她素白的手指压着那墨黑的裙边,慢腾腾地捻在了指间。
所幸有木案挡着,故而祸鼠也瞧不清渚幽在做什么,可看她回头一笑,登时如被扼住了脖颈一般,陡然屏息。她怵怵道:“大人,可是谁来了?”
此话一出,渚幽才不紧不慢地回过头道:“无人,莫怕。”反正这龙也不是人。
祸鼠心有余悸,朝渚幽方才所望的方向瞅了一瞅,果真什么也看不见,这才道:“若是依照往常,那虎妖再过两日,应当就要回来了。”
“他家中可有别人?”渚幽问道。
“再无他人。”祸鼠想了想又道:“应当没有,许久未见过了。”
“他那屋子在哪儿,带我去看看。”渚幽站起身道。
祸鼠连忙颔首,“就在城中,大人若想去看看,咱们这便去。只不过……可否需乔装一番,此番会不会打草惊蛇?”
渚幽笑了,“又不是在他坟头割草,何必乔装。”
祸鼠听得心惊胆真,哪知这朱凰不光修为深不可测,就连讥诮也是一等一的厉害。而她只敢暗暗腹诽,不敢说观商半句不是,反正她小本经营,这两边都不能得罪。
长应跟上前去,朝渚幽耳畔贴近,淡声道:“无不知是怎么一回事?”
渚幽耳廓微痒,兴许定是因这龙息太轻了。她用心音说道:“你可知寒眼的消息是谁卖给我的?”
“寒眼面世时,我有意让凡人知晓此事。”长应皱眉。
“可我在凡人知晓此事前,便得了无不知传来的信。”渚幽嘴唇紧抿着,可心音却入了长应的耳。
“无不知从何得知?”长应面色骤凉。
祸鼠撤回了禁制,将门打开后连忙道:“大人且跟我来。”
渚幽以心音道:“想来九天有谁泄露了此事,你是该彻查一番了,我料想幸存在世的,应当不止他一个古魔。”
长应瞳仁骤缩,凉声道:“看来此事还需从天帝入手。”
渚幽微微颔首,还未来得及踏到地上,那双素白的脚登时被一双锦鞋给套住了。
长应指尖一动,将灵力收了回来,不满地道:“这鞋还是该穿的。”
渚幽趾头一蜷,好似这鞋烫脚,连心跳都快上了几分。她抿起唇将双足放在地上,蓦地觉得自己好像不会走路了,这套的哪是鞋,分明是枷锁。
“大人?”祸鼠又觉古怪了,为何她总觉得这位好似心不在焉。
渚幽一鼓作气走了过去,脚步稍缓,道:“有只虫在我耳边叫唤个不停。”
祸鼠困惑不解,“我明明点了驱虫香的,怎还会有虫。”
渚幽在心中道,是只四足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