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乱离就不禁‘呵’的一声冷笑。
她现在都还没看到薪俸的影子,楚希声就对她说要对得起薪俸?
陆乱离已经脱离了荣升‘坛主’的兴奋期,也看穿了楚希声的把戏。
这家伙就用一个‘坛主’的虚名,区区四百两魔银的月俸套住她,让她这个堂堂六品下的大高手,白白为他效力。
不过陆乱离还是疑惑的扬了扬眉:“西山那边,不是有铁笑生坐镇吗?有谁敢来找你们的麻烦?”
“铁笑生不能总待在西山,何况这事他也帮不上忙。”
楚希声摇了摇头,唇角浮现出讽刺的笑意:“就在六天前,郡衙那边已定下数额,西山镇需缴纳八十五万石的田赋,四十七万两人头税,限期一个月内缴纳,否则就要问责我这个西山乡正。”
以往的海清帮西山堂,负责代朝廷征收地方税赋。
如今这差事,也落在了他的身上。
“四十七万两人头税?”陆乱离不由一愣:“官府究竟是怎么算出来的?还有八十五万石的田赋,也很夸张了。”
大宁的人头税是所有成年壮丁一人一两。
西山镇附近的人口是比较稠密,却也没有四十七万壮丁这么多。
还有西山镇的田地,总数才九十万亩,其中只有三分之一是上田。
陆乱离眯起了眼。
她意识到这定是冲着楚希声的运河来的。
换在以前,楚希声光脚不怕穿鞋,大可直接挂印离去,懒得搭理郡衙的催征。
可如今楚希声有一条运河在握,就不能再无视郡衙。
一旦他对税赋置之不理,郡衙也就有理由对运河下手。
陆乱离一声冷笑,神色不屑:“他们想得倒美,你可以发动地方的关系,与郡里对账,不能由他们说多少就是多少。如果郡衙不肯,就按着地方上那些豪族摊派就是,他们要有什么不满,自己去找郡里说。”
这是以下逼上。
往年的田赋,也是由刘定堂摊派给地方上的百姓与地主豪强。
郡衙没法承受住这群情汹涌。
“这是良策。”楚希声微一颔首,面含赞赏:“问题是西山镇的豪族,也准备要从我的运河分一杯羹,如今正私下串联,准备抗税不纳。西山镇最大的豪族闻家给我致函。要么由我一人把这八十五万石的田赋与四十七万两人头税吞下去,要么将运河的股份转让出三成给他们。”
“贪心不足蛇吞象!”
陆乱离还是满不在乎:“怕什么?杀过去便是!我们有五百帮众,还有六千西山猎户可以驱使。区区地方豪族,以为我西山堂刀锋不利?”
可她随即就见楚希声的脸色很奇怪。
陆乱离不禁拧了拧眉:“该不会是西山的猎户,也出问题了?”
“确实出问题了。”
楚希声点了点头,神色竟是一派从容,风轻云淡:“一个是西山的猎户,不想再交平安钱;一个是白云寨与九刀坞,合同西山郡军一起警告西山猎户,谁敢为我效力,以后就别想入西山狩猎。”
楚希声其实是不太想收平安钱。
他不像刘定堂,就只是借保护与平安钱的名义对猎户敲骨吸髓。
楚希声收一份钱,就得多担一份责任,要护持这些西山猎户的平安。
不过这平安钱,又不能直接免除。
人都是一样,畏威而不怀德。
他如直接免除这血税,西山猎户不会感激他,只会以为他实力不够,软弱好欺。
只有立下足够的声威,再免除血税,才能让这些西山猎户对他真正感恩戴德,为他所用。
楚希声要想收服西山猎户,必须细细谋划,步步为营,急不来的。
“那就麻烦了。”陆乱离面色凝重:“这幕后之人用计狠毒,面面俱到。你现在准备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