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我不这么觉得了,我说今年我就要进宫选秀,等撂了牌子家中就一定要开始给我相看人家,所以行事还是平和些的好。这些话我明里暗里说了好几个月,嬷嬷怎的就一点就不记得呢。”
楚宁的确不想自己活得太高调,现在越爽后边说亲或者跑路的时候就越惨。最好还是闷声干大事,等选秀一过,让哥哥找个长得好靠得住的人家先嫁了再说。这辈子自由恋爱怕是不成了,只能等嫁过去再谈恋爱,成就成,不成到时候再想法子和离跑路,才是上上之策。
原主脾气不大好,但从来都是风风火火的,像今天这般冷冷静静把叱责人的话说出来却是从来没有过的。刘嬷嬷坐在椅子上被说得面红耳赤,直喘粗气,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嬷嬷,您是我奶娘,说来这些年跟您在一起的时候比我额娘还多,今天这话是我说得太直白了。不过烦请嬷嬷回去好生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想好了再告诉我一声。”
刘嬷
嬷被训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楚宁也不愿跟她磨叽,说完这些便让安儿把人给扶出去了。不过这事没完,楚宁心里有数,到了傍晚也没让叫摆桌吃饭,果不其然没等多久府里管家就过来了,说是老爷请姑娘过去一趟。
张保是个不着调的,但也没那么不着调。楚宁一路跟着管家瞧着是去偏厅的路,就知道今儿自己十有不会吃亏。她怕就怕管家把自己往侧院带,假如真让嫡女去姨娘那儿对质问话,那就说明自家那便宜阿玛的心,从一开始就是偏的。
一路到偏厅都无话,只进门之前管家小小声说了句姑娘万事当心。虽只有这么一句话,楚宁倒也承他的情,这个管家原本就是祖父放到阿玛身边的,管了这么多年家,也算是公允了。
偏厅里张保和武姨娘都在,自家额娘还在礼佛肯定没去叫她,不过叫了也没用,就赫舍里氏那柔性子,还是别来的好。还有两个庶妹也不在,不知道是武姨娘不让掺和,还是张保这个阿玛想给自家女儿留些脸面。
“阿玛,您回来了。”府中上下都知道自己之前什么性子,现在若是变得太多,那也不像话。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总不能过了个冬天就全改了吧。“您是为着白天的事找女儿的吧,白天那是女儿让刘嬷嬷去的,只不过没想到武姨娘不肯给女儿行个方便。”
原本张保挺生气这个事,毕竟武姨娘把刘嬷嬷说得飞扬跋扈,差点就没在侧院闹起来。可这会儿看着女儿老老实实把事儿认下,他反倒又心软了。
“哼,你还知道是因为什么。我看就是平时把你看得太重,太娇惯,一点规矩都没有。份例银子该什么时候拿就什么时候拿,你这般任性,家里还怎么有规矩。”
“阿玛您别老是骂我啊,我也是不得已。昨儿银心楼那边来了人说到了批好首饰,我就打算去瞧瞧。谁知手上正好不太趁手,才想着说提前把例钱支了再说。”
家中孩子只要没成亲,手头的现钱就都是有数的,甭管的是嫡出庶出都一样,这个规矩他塔喇家从来没坏过。也就因为这样,这些年许是有那不上进的子弟,但绝没有在外边闯大祸的,就因为手里头没钱,想胡闹都
没地胡闹去。
“你例钱我记得不少啊,怎么用得这么快。”一说是为了买东西,张保眉头虽还是皱着的,语气却是越发的亲和起来。在他眼里孩子花些银子买买东西再是正常不过,刚刚也是因为武姨娘说得好似是楚宁专门去侧院找麻烦的,才如此生气。既然不是,那就什么都好说了。
张保什么情绪,武姨娘最是清楚,眼看着楚宁几句话就把他火气给打消了,武姨娘怎么乐意,“大姑娘这是瞧着什么好东西了,还非得就这两天去买去,银心楼也没那么红火不是。”
“银心楼是不红火,可再过些日子就要选秀了,谁家姑娘不是想着多置办些独一份的首饰,咱家虽说没那非要攀高枝的心,但也不能差太远了吧,阿玛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楚宁是故意把话头往选秀上边引的,只有把由头扯得越大,才能显出武姨娘眼界越小。“不过也是,武姨娘您也操心不到这些事,自然是想不到这些。”
这话倒是真说到张保心里去了,选秀这事不能随便。张保不想女儿进宫搏前程,但是也不想孩子头一轮就给刷下来,最好是留一留再撂牌子,那就说明自家姑娘什么毛病都没有,只不过是运气差了些。这么一来,回了家也更好说人家。
“行了,就你这丫头嘴厉害。不是说了让你把脾气放小点,别得理不饶人的。还知道就要选秀了,到时候出了门还这样,吃亏都不知道怎么吃的。”张保这话一出,武姨娘脸色都变了,刚刚还说把人叫过来好生说说,现在理儿就都到她那边去了。
“都小了好多了,阿玛您不觉着啊。”该装傻的时候就要装傻,楚宁也不要什么面子,“那您说怎么办,这例钱没有我明天可出不了门。”
“给给给,阿玛给还不成吗。”张保看了眼身边脸拉得跟个驴脸的武姨娘一眼,也没管她高兴不高兴,“趁着没天黑,赶紧把例钱送到大姐儿院子里去,再添些银子,明儿出门瞧中什么一并买回来。”
最后一句话,张保是对着女儿说的,说完也没多留楚宁,自己也回前院去了。只留武姨娘一个人坐在偏厅,气得干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