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眼前的酒鬼却又凑近了点儿:“你不就住在对面么,我怎么会露宿街头呢。”
沈颂今哼笑一声,实在很想动手给他一拳,让他滚远点儿,但余光扫到陆见深,发现对方正一动不动地盯着杯子,他又忽然改变了主意。
“怎么,你想去我那儿啊?”他尽量让自己显得平和。
“不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但那家酒店隔音不太好,万一吵到隔壁……”沈颂今朝陆见深那边递了个眼神,未说出口的话不言而喻,“那就不太好了。”
秦牧抬手捏起沈颂今的一缕鬓发,在指尖缠绕着,他其实并不知晓沈颂今的隔壁到底住着谁,只以为对方是在和他调情:“那你小点声不就行了?”
沈颂今偏头避开他的手,揶揄道:“我的意思是你喝大了耍酒疯会吵到别人,你在想什么?”
秦牧被噎了一下,酒气晕染的双眸在错杂光线里晦暗不明,他盯着沈颂今,半晌后笑了一声:“这样就没意思了。”
沈颂今觉得他好笑,但仍旧心平气和:“那你觉得怎样有意思,刚好这位……咨询师先生也在场,一起听听看。”
他想起来自己还没有问对方的名字,只能暂时用对方的职业代替。
陆见深闻言,转过视线瞥了他们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副没什么兴趣的样子。
但沈颂今却在方才的观摩和简短的对话里拿捏住了对方的软处——陆见深的脾气爱憎分明,不喜欢就绝对不会假以辞色,他能忍受到秦牧过来耍酒疯还不起身离开,就代表着他对于他们今日接二连三的偶遇并没有面上表现的那么不在意。
秦牧毫不关心,甚至压根就没有把陆见深这颗闷葫芦放在心上,他拉住沈颂今的手臂,状似苦口婆心地劝导。
“我想怎么样刚刚不是已经说过了?认识这么多天,我对你什么意思你应该也清楚,你转头看上别人……ok,没问题,我尊重你也让你去试了,但人家不上心啊,你又何必再浪费时间?”
“你说是吧?”最后这句话是对陆见深说的,陆见深没理他,视线落在了沈颂今被攥住的手臂上。
沈颂今觉得他这话说的就跟自己是他养的阿猫阿狗一样,在心里暗骂了一声,也转头过去看陆见深。
陆见深注视着他,比起第一次相遇时的纯粹,此刻多了些沈颂今看不太懂的东西。
见他迟迟不咬钩,沈颂今也有些泄气。这人的脾气、长相简直不要太符合他的口味,但同时他从未见过如此难搞的对象,本以为借着秦牧的手能推他一把,却不成想对方坐得四平八稳,连句公道话都不愿意替他说。
沈颂今无奈地哼笑一声,暂时抛却了心里的计划,无所谓地说了句“那好吧”,准备顺着秦牧的意思先跟他出去,等出了酒吧再把这块狗皮膏药给甩掉。
可没想到,他脚下刚迈出一步,旁边一直无声待着,就差挂个牌子写上“关我屁事”的人,竟突然伸手过来拉住了他。
沈颂今被扯得一愣,望着自己腕上的那只手有些意外地看了过去,又在秦牧恼羞成怒折返脚步试图和陆见深理论的时候迅速反应过来挡在了二人之间。
“哎——”沈颂今抬手挡在他面前,脸上掩饰不住的得意,“你刚也说了,自己定的规则,自己得遵守啊。”
就好像一开始说自己有第三种选择的人不是他一样。
周围有人注意到他们这边的骚动,纷纷停杯看过来。沈颂今无视掉那些窥探的视线以及眼前有气没处撒的人,从裤兜里掏出了一张卡片,两指夹着,在众目睽睽之下塞进了陆见深衬衣胸前的口袋里。
“这是我的房卡。”他似乎对于陆见深的表现格外满意,用一种理所当然的口吻说道,“你知道我房间在哪儿,带我回去。”
第30章“沈、颂、今。”
陆见深被压在门板上亲吻的时候还没太反应过来,原本在酒吧他只是凭着本能拽住的沈颂今,却没想到事情居然发展到了眼下这一步。
他背贴着房门,屋内甚至没来得及开灯,只在没拉紧的窗帘缝隙里透进来些许路灯的光亮。
他几次想推开面前的人好好说话,但都被对方的吻给堵了回去。
怀里的身体很热,紧紧地贴着他,像是要把他给烤化。陆见深做事向来留有余地,从来没有让自己陷入到如此进退两难的境地过。他有些不知所措,偏开脸,抵住沈颂今的腰胯,艰难地发出声音:“等、等等。”
回应他的是沈颂今咬在他耳根处的痛麻。
沈颂今抬起眼来看他,今夜喝下去的酒终于发挥了效力,他眼里满是被酒气熏染的潮红,在昏暗的房间里氤氲着微弱的光。
陆见深觉得他现在的状态像极了今天傍晚他们初遇时天边铺展的云霞,余晖笼罩着他,再平静无波的海面都会被他难以忽视的炽热所掩盖。
陆见深静静地望着,缓着呼吸,在那一瞬间竟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反倒让沈颂今抢了先:“今天下午第一次看到我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陆见深张了张嘴,又被沈颂今率先提醒:“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刚才那种无聊的答案。”
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急,不知道是不是酒喝得太多,还带着点儿哑,纵使此情此景气势不足,听起来也还是有些咄咄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