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昼短夜长,天黑得很早,景黎落地A市机场时,不到六点,但天已经完全黑了,灯光铺满了整座城市。
他穿着长款的白色羽绒服,围着围巾,拖着行李箱随着人流走出机场。
等出租的队伍有点长,景黎戴着耳机安静站着,耳机里放着一首轻缓的音乐,他身后的两个女孩在讨论前天结束的娱乐圈内最权威的颁奖礼——华星奖。
讲到又一次摘下影帝桂冠的纪昀章时,其中一个女孩忍不住激动手舞足蹈又原地蹦,手臂不小心挥到景黎,女生连忙转身道歉,景黎摘下耳机回头,对她摇了摇头。
女生道完歉,抬头,景黎好看的脸进入她的视野,她呆了呆,景黎见她盯着自己,疑惑地歪了下头,可爱的不行。女孩反应过来,不太好意思地红了脸,飞快摆摆手,景黎转回身,重新戴上耳机。
女孩以为景黎听不见,抓着同伴手臂:“啊啊啊,他好好看!”
同伴开玩笑:“有你偶像纪昀章帅吗?”
“那肯定我偶像帅,他们不是同一个赛道,”女孩说完,停顿了下,“说起来,小哥哥有一点点眼熟,好像在哪里看见过……”
景黎听到这里,感觉两道视线又回到自己身上,余光瞥见两个女孩挪了挪位置,从侧面悄悄观察自己,恰好这时队伍终于轮到他,他拎起行李箱上车,关门前他听见女孩小声惊呼道:“我想起来了,昨天我看了一部电影,他在里面演一个舞蹈老师,好像叫、叫景什么……”
女孩不记得他名字,景黎不觉得失落,甚至有点小开心,她认识自己啊。
笑容漫上嘴角,他笑眯眯跟师傅报了地址,就闭上眼睛休息。
他好几天没睡好觉了。
经纪人乐晓逍电话打来时,景黎几乎睡着,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脖子,他接起电话。
“你到家了吗?”乐晓逍问。
他本来是要去接景黎的,但临时接到友人的电话,要为他引荐一位导演,立刻飞奔去为景黎争取资源了,只好让景黎自己打车回家。
至于为什么没有公司的车去接,答案非常简单:景黎太糊,公司根本没有分给他这部分的资源。
景黎看了眼窗外的街景,“快到了。”
“我现在过去找你,你在家等我。”
“行。”
电话挂断,车也到了小区门口。
小区在旧街区,门前的一条街满是充满烟火气的小店面,这个时间正好是晚餐时间,十分热闹,景黎下车后,就拖着行李箱直奔角落一家小小的店面。
他显然是这家店的常客,老板娘看见他,很亲切的笑着问:“出差回来啦?还是要砂锅牛肉饭?”
景黎弯着笑眼,点点头,“嗯,再来一份炸鸡排。”
角色杀青了,得犒劳自己一下。
这家店的牛肉饭和炸鸡排都是现做的,需要点时间,景黎到旁边的空桌坐下等。老板娘的女儿坐在门口折纸,面前的小桌子堆满了五颜六色的纸张,她皱着眉,鼓着腮帮子,在跟一张粉色的纸张较劲儿。
景黎看了会儿,凑过去,打着手语问她:“你想折什么啊?”
小女孩是先天性耳聋,景黎大学时曾经去特殊学校当志愿者,学过手语,虽然不算精通,但一些常用的词汇,能够表达出来。
她跟景黎也是熟悉的,因为除了父母,只有景黎能够明白她的话,还能跟她聊天,她超级喜欢景黎。
她立刻两手比划着告诉了景黎:“花。”
然后期待地问:“你会吗?”
景黎不负她的期待,“会啊,我教你。”
小女孩眼睛亮晶晶的,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给景黎,很有礼貌,“谢礼。”
景黎笑了笑,他拿起两张蓝色的纸,小女孩的视线转到他的手上,睁着又大又圆的眼睛认真地瞧着。
景黎的手很漂亮,手指修长、白皙,有些偏薄,很柔软的模样,指头圆润,指甲修得非常平整,透着健康的粉,他先折了一朵给小女孩展示,询问她喜不喜欢,小女孩点头,才耐心教导起来。
景黎教的认真,餐好了也没走,直到小女孩能够独自折出花,才起身拿了餐离开。
他走出小店时,小女孩拿着她自己折的花,蹬蹬蹬跑到老板娘身边,抬手递给她,然后打着手语,快乐地跟母亲分享自己学会了折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