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绵指尖微微发颤,一波波感动夹杂着酸涩堆砌在心头,她深深吸了口气,吐出来时,呼吸变得沉重。
证书上标注着月捐,也就意味着江聿默默地以她的名义,向基金会捐了长达三年之久。
如果不是她一时兴起,想要看看那本《伦敦当代建筑》,是不是就一直不会发现这件事情?
捐多久?
要一直捐下去?
这股情绪一直萦绕在心头,让她焦虑倍生,那种走到高处往下看的悬空感惶惶袭来。
她闭眼压制了几秒钟,那股感觉才被驱散。
她默默将捐赠证书夹回书页里,指尖推着书脊,塞回留出的缝隙里,轻轻带上书房门,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这夜,林绵睡得不太踏实。
反复梦见自己浸泡在一个水缸的里,冰凉的水漫过了头顶,呼吸渐渐被剥夺,而她四肢都没被禁锢,却怎么也游不出水面。
像一根无形藤蔓缠着她,拉着她往下沉。
很累,很冷。
体力快要透支。
林绵尖叫一声,蓦地醒过来,望着昏暗的天花板,足足喘了四五口气,才偏头看向窗户。
窗外昏暗朦胧,大概是天还没亮,连一丝光也没有。
她看了一眼时间,五点十分。
心有余悸,反正也睡不着了,她拥着被子坐起来,点开江聿的朋友圈,胡乱地看着。
他好像不喜欢发动态,也不怎么喜欢在朋友圈互动。
若不是一直用微信联系,她都怀疑他很少用这种软件。
他没有开几年可见这种权限,但他的动态一页就能翻完。
上一条是几个月前,他说回国了。
上上条,发了一只小野猫,说自己毕业了。
再上上条,是一张雪山的照片,大概是他又去了一趟,蓝天白云下皑皑雪山,闪着银白雪光。
再往上,时间是两年前,凌晨2:30分,他只发了一张烟的照片。
寥寥无几的这段文字,几张照片,就将他的三年囊括了,而这些片段里,林绵找不到关于捐赠的只言片语。
她放下手机,缩进被子里捂着头,闷了会儿,又迷迷糊糊睡过去。
林绵被黎漾的电话吵醒的。
回笼觉睡得极不舒服,林绵脑子里昏昏沉沉,头有点隐隐作痛,支着身体拿过手机。
“绵绵,你在家吗?”
林绵不清不楚地“嗯”了一声,“在。”
黎漾松了口气,嗓门也降了点,“吓死我了,我昨晚喝醉后就不省人事了,我以为没人送你回家。”
“我以后再喝醉,我就是狗。”
看来是真喝断片了,林绵笑了下,“昨晚你和喻琛送我回来的。”
提起喻琛,黎漾嗯嗯啊啊支支吾吾不肯多说,“行吧,算他有点良心。”
“怎么就算有点良心?”一道声线骤然闯入耳朵,“就算不为你,冲小江总,我也得把人安心送回去。”
“去去去。滚一边去,看着你烦。”黎漾吵了两句,注意力回到林绵这边,“绵绵,你别听他瞎说。”
林绵翘了翘嘴角,“你在他家,还是他在你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