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时一路到了花厅,没等多久饭菜就准备好了,果真清淡。南时食不知味的喝了一碗粥,又吃了两个野菌子包子垫了垫,也未久留,就去了池幽那边。
“师兄,我来了。”南时行了个礼,然后撩起下摆,端端正正的跪在了池幽的身边。
“休息够了?”池幽神态并不见什么端倪,如同往常一般的问道。
南时回答道:“嗯,吃过了,还歇了一会儿才来的。”
“嗯。”池幽放下书卷:“你可以说了。”
南时低着头,咬了咬下唇:“是意外,当时我阿婆要给我结阴亲,我发现不对赶回去的时候东西都要落到盆子里了,我手头没有其他东西,只能用师兄给我的手串挡住了。”
“暗器功夫不到家,别人的东西被我打飞了出去,但手串落入了火盆……结果您知道了。”
池幽清清淡淡的应了一声:“嗯。”
“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南时口中一片腥甜,也不知道咬到了哪里,他的下巴几乎已经到了胸前:“没有了,就是这样,师兄,是我的错,累得师兄和我结成婚契。”
池幽问道:“那你待如何?”
南时注意到池幽的手边放着几样东西:一对金镯子,一本婚书,一张庚帖。
撕毁婚书,烧了庚帖,如同在梦里对那位何将军所做一样,毁了这两样,事情也就结了。
南时张了张口,试图将这八个字说出来,喉间却一片干涩。他闭了闭眼睛,刻意带着一二分轻松的道:“撕了婚书,烧了庚帖不就可以了吗?”
这声音,嘶哑得没办法听,但南时仍旧说了,还得轻轻松松的说。
至于声音,就当是他刚吃饭的时候忘了喝水吧。
“嗯,此法不错。”池幽又问:“那轻雨又如何解决?”
“……轻雨失职,送她去投胎吧。”南时低低地说道。
池幽微微颔首,似是同意他的说法,轻飘飘的道:“南时,你为何一直低着头?”
因为他明知道轻雨很有可能是受了池幽的命令,此时此刻却昧着良心要她做他们之间的替死鬼。
投了胎,这一桩子事就被压了下去,除非池幽再提,否则绝无第二人知晓。倾影、晴岚只知道后面的事情,就算是有所猜测,也绝对猜不到是池幽知道他喜欢他,才授意顺水推舟。
万事皆休。
“师兄,我脖子疼。”南时抱怨了一声:“或许是今天开车的时间太久了,脖子酸得没法说。”
池幽道:“南时,抬头,不要让我说第三遍。”
南时没有抬头。
下一刻,池幽凝眉抓住了他的下巴,狠狠地抬了起来,他注视着南时有些发红的眼眶,问道:“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
南时动了动嘴唇,艰难的解释道:“是刚刚洗澡的时候,眼睛里进了泡沫……”
池幽冷冷的看着他:“既是如此,那便这样吧。”
“南时,你做事有失周密,祸及尊长,我罚你闭门思过半年,你可有话?”
“没有。”南时答道。
池幽松开了手指,看着南时下巴上那一道显眼的红痕,颔首道:“起来,你可以回去休息了。”
“是,师兄。”南时再度行了一礼,起了身:“南时告辞。”
他退了两步,转身欲走,手指触碰在了冰凉的门框上。
南时突然回首道:“师兄,你是不是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