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是那么想的。
从前的事情涌入了安雪采的脑海,使得安雪采一想到叶凝霜,心里面也还不觉升起了几许恼意。
他想起那时候,自己初入叶家,自然不免受人讥讽。
后来宴席之间,三杯酒汤下肚,他赋诗一首,顿时惊艳全场。那时便有人说他抄袭,窃他人作品扬名,说得安雪采怒了。
到了下一回鸿门宴,安雪采趁酒意连写诗作十七篇,篇篇惊艳,打脸全场。
他自然扬眉吐气一番,便一战成名,有了诗怪之名。别人称他安九怪,指他诗风多变,诡谲多变。
之后叶家看他眼神也是不同。他这个姑爷,行事渐渐方便起来,结识的权贵也多起来。
他脑子里的诗,足够让安雪采抄上半辈子。
可他却是清醒的,知晓自己绝不能一辈子如此。他的未来,可不仅仅如此。
若为诗怪,他虽有盛名,却无实惠。
自己以诗情攒下原始出头资本足矣,绝不能一生耽于此。
那时候的名与望,是安雪采事业的开始。
他靠着抄袭攒下了人生第一桶金。
那也是许久以前的事情了,这些年安雪采未在摆弄才情,因为他已经不需要摆弄才情。
可从前的事情此刻却被翻出来,使得安雪采一阵子焦躁,内心老大不快。
他悚然一惊,发觉自己其实有点儿介意这些的。这样手段,终究是有些,有些不光彩。
不过谁让自己穿的身子出身贫寒,也不能如此迂腐。总之现在自己能有这般光景,靠的还不是自己。
然后安雪采的手指轻轻抚上了眼前的帖子,淡淡说道:“我若不去,岂不是使人污蔑了去。”
兰月娥轻轻嗯了一声,嗓子里却有一点儿酸意:“安郎自然舍不得那明玉小公主,不能让别人挑拨了小公主。”
她嗓音里的酸意也是刚刚好,既显得在意安雪采,又不会让男人厌烦。
安雪采果然没有不悦,反而失笑摇头:“明玉公主岂是叶凝霜那等愚妇,怎会被这些手段动摇。只怕念善会在她身上下功夫,是白下了。”
兰月娥眼中光彩一闪,却也是显得更加温柔:“是呀,公主聪慧,也是处处为公子着想。她来到了津州,未曾迟迟来见公子,也是不愿意公子成为众矢之的。”
一番言语,却也是在提醒安雪采。以安雪采如今的身份沾染萧玉锦,只怕会惹得安阳王府不快,反倒会给安雪采生出阻力。
只不过兰月娥很会说话,安雪采听了也觉得顺耳。
这世上女子,只怕少有人能及得上兰月娥的温柔体贴善解人意了。
可兰月娥有一样东西却是没有的。
安雪采脑海里顿时闪过了萧玉锦高贵明媚的身影。
萧玉锦虽绝不会似兰月娥这般温柔,却是自带贵气,令人不觉为之而心折。
念及此处,不知为何,安雪采一颗心也不觉砰砰一跳。
兰月娥虽是朝廷密首,却好似仆妇一般温柔侍候安雪采,就像是最乖顺的小妻子。她服饰洗面净手,替安雪采整理了衣衫。
安雪采前去赴宴,自然也是要打理整齐。
他推开房门之际,蕊儿怯生生的站在一侧,面色却不免有些幽怨。
什么活儿都让兰月娥干完了,安雪采又喜爱跟兰月娥说话,这些日子蕊儿竟没机会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