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间有沉重苦涩的过去,面对他时,她放不下心里的负担,今晚会喝醉,多半是想起了几年前。
酒不醉人,让她醉的是内疚。
她和莽保他们相处时,多么活泼开朗。
篝火前弹着琵琶唱歌跳舞的她,英姿勃勃,那才是真正的她。
小时候,她被父兄被家族所困。
后来,困于贱籍。
被困了十几年,她终于可以自由自在了。
她当展翅高飞。
然而他已经万劫不复,人未老,鬓已霜,沉入无底的深渊,不可救了。
“宝丽娜,我不想她将来后悔。”
魏明肃道,抱着卢华英,转身走开。
莽保看见了,冲了过来,要跟上去。
宝丽娜拦下莽保,望着墨黑的天幕下魏明肃抱着卢华英的背影,脸上露出一丝悲凉之色。
几年前,草原上相遇的四个人,她和自己的爱郎,卢华英和魏明肃,风华正茂,生机勃勃。
那时卢华英千杯不醉,魏明肃喝几口就脸红。
她天真骄傲,爱郎忠厚憨实。
几年后,他们都变了。
……
魏明肃抱着卢华英离开营地,把她送上马车,拿毯子裹住了她。
马车晃动颠簸,他担心她吐了呛着,扶起她靠在自己怀里。
卢华英眉头轻皱,轻轻地哼了一声。
魏明肃一手抱着她,一手拿起车厢的水囊,咬开,低头,喂她喝水。
以前照顾她,现在还记得她的所有小习惯。
刻在心里的东西,即使按在记忆最深处,一旦被勾起,便像大火后冰冷的灰烬,又燃烧起来,一团烈火,不可遏制。
马车回了城里,魏明肃掀开车帘下去,转身要抱卢华英下来。
她突然睁开了眼睛,神志模糊,盯着他的脸看了半晌,伸出双臂,搂住了他的脖子。
魏明肃一僵。
同进和阿俞愣了一愣,退了下去。
樊晖骑着马跟在马车后面回来,睁大了眼睛。
魏明肃垂下眼帘,看着卢华英。
她搂着他,身体靠在他的胸膛上,眼角微红。
熟悉的曾让他迷醉失控的气息。
魏明肃没有抱卢华英,松开揽在她腰上的手,顺势慢慢转身,弯腰背起了她,走向她住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