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嗓音低沉。
冰冷得几乎要融化进冬夜刺骨的寒风里。
只是不妨碍小姑娘一听这声音,脑子里就噼里啪啦的电光火石,背脊都下意识地挺直了一些,支棱起来。
看了看副驾驶的姜南风,她捏紧了手机,应了声:“到了。”
“行。明天早上我要用车,”单崇说,“你用完,王八屁垫记得拿走。”
……特地打电话来,就为了讲这个啊。
眨眨眼,长吁出一口气,卫枝一只手在无意识地撸王八屁垫的毛,一边还撒谎不眨眼:“你少操那些没用的空心,我就没用那个东西。”
单崇没跟她抬杠,说完他该说的就草草挂了电话。
电话那边传来忙音,举着电话,她愣了好一会儿。
“好歹说一声‘路上小心‘啊,这人是怎么平安无事活到将近三十岁的,一点人类社会基本准则都不守!”卫枝骂骂咧咧地发动了车子,“没礼貌!”
坐在副驾驶,姜南风闻言攘怂一眼,都懒得问电话那边的是谁,打了个呵欠睡意朦胧地说:“还要什么‘路上小心‘,他打电话来不就是这个意思?”
“才不是。”卫枝把车开出停车场,“他打点电话来是为了强调让我记得把垫子拿走,因为明天他要用车。”
“明天用车就用,你这垫子又不是定时炸、弹,就算你忘在车上了,他不能暂时扔后座啊?”姜南风转头看了她一眼,发现她那叫个满脸理直气壮,都想不通她怎么这么迟钝,“卫枝,你这样我又有点理解你妈在着什么急了……二十啷当岁了啊,对男女之间那点儿破事一点不敏感,像个小学生一样――”
“得得得!”
卫枝油门都踩重了些。
说什么是为了她才打电话来的,小姑娘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脸上有点儿火烧似的起温效果……还好这天乌漆嘛黑,姜南风也看不见她脸上泛红的迹象。
实际上耳朵都要烧得掉下来了。
“姜南风,你是不是吃错药啦!”卫枝说,“之前你不是很反对我和单崇凑的太近的吗?整天耳提面命的跟我强调师父就是师父,禁止乱想,禁止陷入――”
姜南风一只手拖着下巴:“那时候你不是还有个韩一鸣吗?”
卫枝听到这名字,胃里就翻滚了一下。
像是没察觉她的沉默,姜南风笑了笑:“现在韩一鸣凉透了,你又好不容易遇见了能让你这咸鱼有点想翻身的人――”
“我都后悔今天来接你了,”卫枝说,“我什么时候对他有想咸鱼翻身了?”
“之前是谁把眼镜布大佬天天挂嘴边?”
“那是喊着好玩儿的,我还不知道他是谁,我要知道他就是师父――”
“眼睛瞎还挺理直气壮。”
卫枝气哼哼地闭麦,还觉得这事儿很冤枉。
是她眼瞎吗?
那还不是网上那些个视频全部都莫名其妙地被阉割过,要是那些视频都跟今晚在酒店房间看到的比赛录像那样――
冷不丁被提起这茬,她思绪立刻被带着跑,也懒得继续纠结眼镜布不眼镜布的了,没忍住将自己今晚新出现的困惑跟姜南风说了下:她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手机当年存了那么多录像,居然没有一个录像提到单崇的名字。
说到后面,她自己都有点毛骨悚然的诡异感。
汽车在高速上行驶,卫枝踩着油门,双手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天上飘着雪,她也不敢转头去看旁边的人是什么表情……
只知道听完她的困惑,姜南风好一会儿没说话。
直到卫枝都以为这个女人是不是睡着了,才听见她缓缓地说:“单崇以前国家队的,还出征过奥运,现在他年纪虽然不小但是无论如何好像也没到非退役不可的地步――你知道有好多国内外著名的运动员――包括体操运动员,四十几岁了还在赛场上为国争光吧?”
“知道啊,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