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因为这个词而感到惊讶的,还有沈邑。
或许是在他的认知界定里,一个杀人凶手不配用惋惜这个词吧。
可偏偏就是这个词。
惋惜。
“我当时听到这样的一种说法,很多人都认可,他们是说,早就想到那孩子家里会出事了,但是没想到,他就这么动手了。”陆知予把当时自己所感受到的惊讶和震撼,重新放在了林鸢和沈邑的面前,想让他们也感受一下自己当时的迷茫不知所措和意外。
“这是什么意思啊。”“小家伙”也分析无能了。
早就会出事?难道在他爷爷死之前,还发生过什么事为他爷爷的死做铺垫的吗?
“我当时也是你这个反应。”
陆知予指的是林鸢脸上的表情,他看到了。
“为什么?”林鸢有点想不通,她不是人,却学习心理学,为的是想要更轻易的了解人,弄清楚人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所以当时我就问了啊,我问他们,为什么这么说呢?是发生什么事了吗。”陆知予算是很敏感的了,能从当时周围人脸上几个细微的小表情就发现到线索的,也很不容易了。“你知道他们告诉我什么吗?”
其实真正承受虐待的人,不是那孩子的奶奶,而是那个孩子。
没错,就是那个被他亲奶奶指控,杀了他亲爷爷且虐待自己的家伙。他才是家里受虐待的对象据说他小时候就被亲妈抛弃了,然后亲爸把他扔在了爷爷那儿就不管了,继续自己的生活去了。
而亲生的爷爷奶奶,非但没有给他足够的爱和保护,反而处处虐待他,把他当成了是发泄桶一样。他只要哪里做的不好了,就会招来一顿谩骂甚至是毒打,邻居的阿姨们告诉陆知予,好几次他们看到那孩子被他亲奶奶拿着笤帚从家里给打出来,他光着脚往外跑,像是逃命一样,幸好他亲奶奶的腿脚不好,追不上他。
他跑出来以后,就会躲到小区门前那棵树底下蹲着,回不去,也不知道去哪儿。有时候到了饭点儿,他也不敢回去吃饭,他爷爷奶奶也不叫他,过来过去的人都听得见他肚子咕噜噜叫的声音,经常有人看不下去,就叫他去自己家里吃。
“一开始吧,说是他也不好意思,放不开挺扭捏的,可是大家同情他啊,小区里的人都知道他爷爷奶奶是什么样的人。见他在小区大门口蹲着就知道他一准儿又挨打了,就都叫他去家里吃饭。”陆知予说,“但是后来,这孩子也不扭捏了,也不害臊了。只要有人叫他去家里吃饭,他立刻就站起来一声不吭的跟在后面,到了人家家,给他一碗饭,他稀里糊涂的就吃。”
“为什么会这样?”沈邑有点搞不懂了,这孩子是图什么呢。
“性格的转变,一般都是由个人的经历和悟性而发生的,一个人脑子里想的是什么,有没有改变,会直接通过他最近一段时间的行为谈吐表现出来的。”林鸢给他解释了一句。
在林鸢看来,这个孩子之所以会从害怕腼腆不愿意去邻居家吃饭,到别人一提就跟着别人走了,不过是为了一个,先吃饱肚子再说的念头而已。他的原生家庭对他肯定是有影响的,这个影响造就了他努力活下去的想法,他知道自己不是一直有机会可以吃饱饭的,但是吃不饱就要饿,那解决的办法就是,在有机会的时候,先吃饱肚子再说。其他的事情暂且可以不用考虑。
通过这件事,倒也可以理解他小的时候,究竟经历了什么样的虐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