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过这条线。”
老迟手指上沾了点水。
在诊桌上划开一条具象的水纹。
又望向她,话里若有所指,“很多事情就变味了。”
迟雪:“……”
她当然能听懂父亲在说什么。
却说不上是心虚还是心酸,再不说话,只默默低下了头。
偏偏那天上班的路上。
仿佛刻意安排,她又好死不死碰见解凛。
他依旧骑着那辆似乎颇具年代感的二八单车。两人与上次无二,又是在红绿灯路口打了个照面。
只不过这次,寒暄止于各自颇有分寸的点头颔首,却再没有多余的话。
迟雪跟在寥寥几人的队伍后上了公交车。
脑袋抵着车窗,仍忍不住地去看他远去的背影。雪已融了许多,地上却还打滑,寒风刺骨,将他的外套衣摆鼓吹膨胀,又渐次落下。而他不回头。
从不回头,就这样离开她的视线。
她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已经错过太多本该剖白的机会。
于是恍惚着,一直到了医院门口,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连凑巧迎面看见叶南生和麻仔走来都毫无反应。
正要径直路过。
叶南生却又伸手、轻轻按住了她的肩。
“迟雪。”
这次倒是不叫她什么奇奇怪怪的外号了。
他话里带笑,另一只手又在她眼前挥了挥,“大清早就开始梦游?怎么一副不在状态的样子。”
她反应过来,抬起头。
便见叶南生今天装扮尤其郑重,西装革履。配上那副不离身的金丝边眼镜,颇有些衣冠禽——不是,温文尔雅的气质。旁边跟着低头耷脑的麻仔。
见她视线望来。麻仔亦看向她。
只是那眼神说不上来的奇怪,她看得蹙眉,又飞快别开脸。
“有什么事吗?”
别的不说,单单问了叶南生一句。
“倒也没什么。”
而叶南生好脾气地回她:“这不是正好见到了。而且,我今天就专程为你这个朋友来的。你要是有空,要不要也来看一下?”
“……看什么?”
“周向东。”
叶南生闻言,扭头看麻仔,“结果你没跟她说
啊。”
麻仔一声不吭,一副不爱搭理人的模样。
好在叶南生这个做老板的倒没太跟他计较。
只转而一脸无辜地摊手,又向迟雪“抱怨”起来:“你不是之前说让我帮忙解决一下他买的那保险的事,陈娜娜不乐意,所以我直接报上去总部了,最后公关部给了个建议。”
“什么建议。”
“就,钱不是大问题,但是要发挥最大作用。”
叶南生指了指医院外头停着的几辆媒体车——迟雪刚才一路走来竟都没发现,今天的医院比往常要格外热闹,“我爸说,做保险这一行,最关键是要信誉,但是也不能让别人觉得保险公司是冤大头。既然要两全其美,给了钱、照顾到你的心情,又要让这个钱花的有意义,不然就把它做成一个公益的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