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之华是拖着迟雪上车的。
那一刻,他甚至顾不上身后颤抖惊惶的妻子,只任由最后跟随的两名保镖将她从轮椅上架起、扔进前座的副驾驶位。
随即,自己也半拖半拽着不断挣扎的迟雪坐进后座——如此,整辆车便算“客满”。
毕竟他原本也不打算带走那么多人。
除了一名携带炸弹遥控器的保镖和另一人用于混淆视听和开车驾驶,其他的人,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只是弃子。
反正以他的身份,未来还有大把的人可以为他所用。
唯一可惜的,大概只有白骨的忠心耿耿。但失败被擒,那个状态也只是拖累,他也只能对这孩子的惨叫充耳不闻了。
更别提他的右肩本来也已血流如注。
一上车,与他同坐在后座的保镖便又忙不迭找出车上早备好的医疗箱,为他消毒包扎。
他额头上密密麻麻全是冷汗,心里却被胜利的满足感充盈到极致,看着趴在身旁了无生气的迟雪,甚至快意地笑开,又伸出未受伤的左手去轻轻抚摸她的头发。
“小雪。”
他说,语气温和:“所以我才说,你不要做那些让我不开心的事,对不对?结果你也看到了,我不能让你付出什么代价,但一定会有人付出代价。”
迟雪整个人伏在座位上,头发披散着,全程毫无反应。
只有在最后“代价”二字落地的瞬间。
她的胸腔却突然剧烈地起伏,右手紧攥住前襟,她随即通红着眼抬起头来,几乎咬牙切齿地、愤怒地狠瞪着他。
“为什么?”
她说:“叶南生……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他?!”
“没有为什么。”
而陈之华只是一脸轻松地摊手——丝毫没有刚刚犯下大罪的慌张或愧疚感,他甚至忍痛微笑:“只是我找到了比他更好用的棋子,所以,他这个拦路石,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反正,你本身也并不想嫁给他,不是吗?”
“……”
“爸爸太了解你了,小雪,”陈之华说,“所以,又怎么可能让你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与其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不如我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一辈子都……”
话音未落。
“华叔!”
负责开车的保镖却忽然开口,语带惊慌:“后面!有人追上来了!”
陈之华闻言,遂扭头看向汽车后视镜:
三辆车而已。
比想象中的架势要小多了。
他因此并不算慌乱,只冷静地吩咐手下尽可能甩脱他们、实在不行就往大路开。
“他们不敢开枪,不用慌。继续开。”
他甚至根本不害怕大路的拥堵和可能发生的任何意外情况。
毕竟,也只有在大路上。
警方才会越发忌惮炸弹的威力,害怕事故威胁普通民众的生命安全。
而这种蝼蚁的生命安全却自不在陈之华的考虑范围之内。
司机闻言勉强定下心神。
也尽可能加速、试图甩脱后面穷追不舍的警察。
一路驶至郊区人工河附近。
陈之华观察四周,当即指示司机趁着车辆不多、一鼓作气横穿大桥,之后左拐驶入国道。
“只要到了国道,上面车来车往,他们不敢轻易行动。”
陈之华一边盯着后视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