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年前,克拉姆迪曾经凭借着他制造出来的混乱成功打开了通往虚空的通道,召唤来了部分守在门外垂涎三尺的虚空怪物们。
那时本应该继承神王之位的伊蒙遭遇到了袭击消失不见,而他的母亲作为天后之中实力最强的丹妮莉丝也跟着一起失踪,神域天宫一片大乱,需要日之神与月之神联手坐镇。
但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作为执掌着另一半本源之力的赫洛斯也出了意外,克拉姆迪这才趁乱打开了虚空通道召唤来了虚空怪物们准备吞噬掉这个世界。
帝国破灭前首席宫廷大魔法师预言便是看到了天宫破碎的画面,因此受不了刺激,发了疯。
不过那一战最终以消失已久的众神之王韦赛里斯重新出现,成功平息了下来,强行关闭了虚空通道,随后魔法的潮汐退去,世界的危机暂时被按下了暂停键。
而如今魔法潮汐重新归来,但经过了一万年的沉默,克拉姆迪似乎已经看出了某些破绽,笃定了韦赛里斯离开了这个世界,因此再一次跳了出来兴风作浪。
然而正在这时,远方距离颤抖海战场上空极为遥远的厄索斯大陆的中心。
一条横贯整座大陆的山脉把这片大地切割成了两半,分成了东方与西方世界,而如今正在骸骨山脉的顶峰之上,‘灾祸’克拉姆迪正静静地站在这里,祂的脚下则是终年不化的坚冰和积雪。
这里是骸骨山脉,北起颤抖海,南至玉海,东边为大干沟和夷地,西边为红色荒原和多斯拉克海,这里是整个世界的最高点,克拉姆迪站在这里,兜帽下漆黑宛若混沌的眼睛望向了东方。
脚踩在了这片土地上,祂便感应到了隐藏在它身体内对于血脉的呼唤,克拉姆迪不算是一个神,但它天生便拥有神性,而对于神明来说任何一丝一毫的联系都会被感应到,这样他们才能够聆听到信徒的呼唤,更何况是血脉相连的至亲。
“母亲。”
“多么可笑的称呼。”
祂感应到了位于这片土地上遥远的东方有至亲的存在,克拉姆迪知晓那正是它的生母。
纵然它对于这個世界来说是一个bug形式的存在,就像是完善的系统内诞生的错段代码,但父与子母与子之间最直接的因果联系确实永远都无法抹去的,哪怕它并不屑于承认这一点却也无能为力。
正因如此,克拉姆迪借助了它本身bug的存在躲避过了父亲的追杀,同时又花费了一万年的时间切切实实的相信了父亲真的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如今脚踩在这片土地上,克拉姆迪能够感应到的只有位于亚夏隐居的半神母亲,对于一段有自我意识的错误代码来说,最害怕的点便是从源头把它给揪出来。
然而最能够威胁到它的父亲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如今只剩下的母亲,实际上克拉姆迪很自信,她很难对于自己产生任何的威胁,因此便放任母亲在世界的尽头永世隐居,只要不给自己制造麻烦。
“那就在这里吧。”
随后克拉姆迪收回了目光,它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厌倦,厌倦了一直以来所做的事情在临到了终点时产生的疲惫,这是一种非常罕见的情绪,这让它内心不由得有一些警惕。
它本应该是一个绝对理性的存在,它的诞生之初便肩负着使命,‘邪能’这个世界神明们对于这股能量的称呼。
然而在克拉姆迪看来,这所谓的‘邪能’实际上便是宇宙最根本的能量,它来自于虚空,负责吞噬掉一个个汲取它能量的世界,让它们重新反哺宇宙。
这一个个诞生生命的世界都是在窃取虚空的能量,而在这些世界中以诞生神明的世界为主,祂们窃取了最多的能量,截留了原本应该属于宇宙的力量为做己用。
这便是所谓魔法潮汐的本质。
因此克拉姆迪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邪神,但祂倒是不否认自己是‘灾祸’。
祂确实把灾难带来了这个世界,但却是要把原本属于虚空的能量重新还给虚空,这是它诞生的意义与使命。
而克拉姆迪从诞生之初便是一个绝对理性的存在,然而如今在这个世界生活了两万年的时间,祂有时惊恐的发现自己也开始产生了一些类似于这个世界土著们称呼为情绪的东西,甚至有的时候开始自我怀疑是不是生活了太久被同化了许多。
克拉姆迪驻足在骸骨山脉的顶峰,头顶整个世界的天空被无穷无尽的黑暗包裹,远方绚烂的极光五颜六色精彩纷呈。
然而如今克拉姆迪位于整座大陆的中心,这里原本是不应该能够看到极光,但诸神在颤抖海上空的战场上大战了六日,世界几乎已经摇摇欲坠不堪重负了,即将要走到终结的边缘。
“开始了。”
而克拉姆迪站在山顶头顶一朵朵雪花还在不停地飘落,随后他收拾好了对于自己来说无关紧要的情绪。
祂摘掉了手上黑色的皮质手套,露出了一张漆黑深邃甚至内在如同流动液体的手掌,然后单膝跪地,轻轻把手按下,融化了厚厚的积雪,按在了脚下巍峨雄伟的世界屋脊上。
下一秒。
埋葬了无数骸骨的山脉上为之一静,天地都仿若被冻结,雪花停留在了半空中。
咔咔咔——
随即顷刻间以‘灾祸’克拉姆迪手掌为中心,黑暗的物质如同天空中蜿蜒的雷霆般以极快的速度遍布了整座横断了厄索斯大陆的巨型山脉之上,密密麻麻宛若蛛网一般。
“每一个世界都有一座最高最大的山脉。”
“而这里便是沟通虚空,连接诸天万界的通道。”
克拉姆迪单膝跪在骸骨山脉的顶峰,大雪重新缓缓地飘落,山顶的狂风凛冽吹动着衣衫,祂缓缓收回了手掌,看着脚下宏伟的杰作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