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你抱病在身,何故出府来此?”
李冉深吸一口气,强行挤出悲伤情绪,扑到了马车上。
“咳,咳,我闻御史台和大理寺的钦差到此,似乎为我修雕像和路之事,咳,咳,我自问无愧于心,日月可证!”
李显连珠炮似的咳嗽,双目赤红,极为悲怆的样子。
“……师傅,过了,你是风寒,又不是痨病。”,李冉完全不忍直视他拙劣的演技,低声提醒一句,转身便朝着王弘义一顿狂喷。
“王县令,我师傅为皇上祈福修雕像修路,操劳成疾,你却反而勾结御史台,诬告我们强占民田,你且瞪大眼睛看看,这是什么!”
从李显手上接过一叠契纸,一张张摊开,“我师傅生恐扰民,主动拿钱财购买了修路占用的土地,百姓皆千肯万肯,你若不信……去,请这些土地原来的主人对证。”
程伯轰然应诺,片刻后,便将十几个农户带到,他们手上还有作废的地契,数目金额,与新契纸完全对得上,白纸黑字的东西可做不了伪,这下子,连来俊臣都慌了。
最强有力的物证,居然对己方极为不利?
李冉瞧在眼里,嘴角的嘲笑溢于言表……这就受不了了?还早呢。
“裴大人,敢问那三十七条诉状中,还有没有需要再验证的。”
来啊,快活啊,反正有大把时光。
“……王大人,来大人,你们觉得呢?”
裴东来淡淡问道,一边倒的局面,他实在没必要再翻诉状。
没有回答,也不敢回答,生怕再掉坑里。
“咳咳,既然两人大人没话说了,那我倒是记起了一事。”,李冉当然不会就这么放过两人,扬眉道,“庐陵王招募民工时,这位王大人曾经推荐过一批,事后,庐陵王发现这些民工皆有怨气,便亲身询问,得知原来是王大人强行征召他们来的,庐陵王不想节外生枝,以正常民工两倍的价格赔偿给他们,好说歹说让他们息事宁人。”
‘强征民工’是个好帽子,王弘义会扣,李冉自然也会扣,还比他扣得漂亮。
“你,你胡说八道!”,王弘义当然不肯承认。
“那么,就请这些民工来对峙吧,不但听他们所言,还有其他人的证词,以及……你王大人的书函!”
李冉表示,玩证据你丫还太嫩,看看什么叫一口气捶死。
一炷香后民工带到,果然皆言是王弘义强迫的,声泪俱下,不仅他们,还有诸多邻里街坊的义愤填膺……啧,这程伯,干的漂亮!
当然,真正压倒他的稻草,是那一封盖了县令大印的书函。
王弘义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写’了一封征召信给各地的里正,让它们无条件督促农夫来做工?
“冤,冤枉!”
“不是吧,王大人,这都能抵赖?”
李冉一脸鄙视,挨打要立正,谁叫这厮连县令大印都保管不好,被自己收买的小吏借出来用了一用呢?
“裴大人,今庐陵王抱病前来证明清白,我是他徒弟兼女婿,自然也咽不下这口气,我欲状告王弘义和来俊臣二人颠倒是非黑白,陷庐陵王于不义,还请大人作为见证!”
眸子里闪过一丝狠辣,胜券在握,痛打落水狗没商量。
这两货想吃李显的人血馒头,他又如何不能踩着这二人的人头向武则天讨个说法?
“……可以。”,裴东来没有犹豫,点头答应。
“啊!”
王弘义一声大叫,口吐鲜血,竟然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