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她被耍了,她的二儿子一家也被耍了。好好的一家人,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就活生生被关了起来,还每天都遭毒打。这口气她如何能咽得下去?她要是不做点什么,将来还有脸见二儿子一家人的面吗?那个二孙子也会对她这个祖母有意见的吧?
夜老夫人的心思又活跃起来,再瞅瞅夜温言跟归月郡主那个熟络的样子,越看越觉得夜温言跟四殿下一定有问题。因为四殿下在归月待过,跟归月郡主认识,所以归月郡主一来就跟夜温言好上了,这都是有源头的。
老太太想着想着就站了起来,不但站起来了,她还往前走。
坐在同一桌跟她唠嗑的老夫人见状不解,就问了句:“你这是要上哪去?”
夜老夫人不答,脚步却加快了些,也顾不得腰疼,眼瞅着又一支舞结束,立即趁着这个空档走到了大殿中间,冲着权青城就跪了下来。
权青城吓了一跳,下意识就往夜温言那头瞅,但见夜温言摇头,便也皱了眉,开口问道:“下方所跪可是夜老夫人?”
老太太高声道:“正是臣妇,臣妇叩见皇上,吾皇万岁!”
权青城看着她行礼,然后道:“老夫人有话请起来说。”
老夫人借着这个话就站起来了,一点儿都没客气。
她想过了,她是一品将军府的老夫人,她的丈夫劳苦功高,就是从前先帝在时对他们夫妇也是礼待有加,更是免了老头子的跪礼。
如今新帝登基,老头子虽不在了,但军功还在,所以她不必让自己太过卑微,应该把一品将军府老夫人的架式给端起来。
于是老夫人谢恩起身,身腰儿挺得直直的,微仰着头对权青城说:“皇上,借着除夕宫宴,臣妇是想就一桩美事跟您求个恩典。”
“哦?”权青城不解,“是何美事?又求的是何恩典?”
老夫人再道:“是一桩婚事。是我将军府的四姑娘同尘王殿下的婚事,臣妇请皇上下旨赐婚,既是体现您与四殿下兄妹情深,也算是全了我们一品将军府的颜面。”
“恩?”权青城听愣了,“朕的四哥跟谁?”
“一品将军府四小姐,夜温言!”老夫人一字一句地道,“尘王殿下同我一品将军府的四姑娘夜温言青梅竹马情投意合,臣妇请旨赐婚!”
坠儿站在后头开始磨牙,“真是一天不祸害我家小姐她就心难受。”
权青城也想起来了,怪不得昨儿帝尊大人动了那么大的气,还把他叫到炎华宫专门问那日朝堂上是谁先说的夜四小姐丢了。合着是因为夜老夫人背地里打了这么个主意,这祖母当的也太招人烦了!
权青城面露不快,语气也冰冷了几分,他问老夫人:“何以说朕的四哥同夜四小姐青梅竹马情投意合?朕记得他们没有私交,甚至都没怎么见过面吧?”
“非也非也。”老夫人摇头,坚定地道,“他二人不但见过面,还在腊月十五那晚一起喝了茶。且喝过茶后四姑娘就一直没有回府,直接住到了尘王府去。”
老夫人说到这里气得跺了跺脚,“唉,这话说起来实在是有伤颜面之事,毕竟哪家也没听说还未出阁的大姑娘直接就住到了男人家里的。老身当众把这事儿给说出来也是因为没了办法,怎么说她也是我的孙女,我总得为她争取一个名正言顺的位份,好歹让她嫁到尘王府去。所以只能请旨赐婚,也请皇上看在四姑娘曾治好了您嗓子的份上,全了她的脸面吧!”
“胡闹!”权青城怒了,“夜老夫人,请注意言辞!”
下方也有人接话道:“确实是哪家也没听说未出阁的大姑娘直接住到男人家里的,但这对别人家来说是新鲜事,可对你们夜家不是啊!夜家的三小姐不也是没成亲就怀了身孕么,这事儿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老夫人怎么就给忘了呢?”
夜红妆那头脸色就很难看了,萧老夫人将手里端着的茶盏重重搁到桌上,算是提醒对方。
那人也算给她面子,当时就不说什么了。
夜老夫人好生没脸,狠狠剜了夜红妆一眼,这才又道:“臣妇眼下说的是四姑娘的事。至于她同尘王殿下的缘份,这还要从我那早逝的大儿子说起。”
人们明白,这是要提师生情了,这些事情这两天京城传得沸沸扬扬的,几乎人人都知道夜家有了这个打算,就是没想到夜老夫人在宫宴上提了出来。
不但提,她还看向四殿下,一脸怒容地道:“四殿下把那日在朝堂上的话再说一次吧!然后也站出来请道赐婚的圣旨,毕竟这样的事情还是要男人出头的,总不能让我们夜家的姑娘白白跟了你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