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情况不好,就送自己儿子孙子他们离开。
可是现在,城已经封了。
城中任何人都不能离开,他自己把家眷送走?
那他还有什么脸面管辖城中其他人?
这城中还不知有多少和各地达官显贵沾亲带故的呢!
他黑着脸道:“城已经封了。从今天开始,城中任何人都不允许再离城。而且,送他们离开,你说的倒是好,你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少流匪,怕他们出城不到三里,就能被人劫了!”
崔氏一愣,但她立即就反应了过来,尖声道:“当然是让官兵护送他们啊!老爷,你不是答应过我,若城里真出现瘟疫,就送老大老二他们去江州吗?不走,难道是要让他们留在这城里等死不成?”
说到这里她满心的惊恐,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
什么封城。
所谓的封城根本就是不管他们的死活,任他们在这座城里自身自灭。
史知府心里也煎熬着。
他也害怕,不仅害怕,还又忙又累,这几日来连觉都没睡过几个时辰。
可是他是知府,就算是有偷生之心,可也得撑住,那上面嘉宁长公主和明禾县主还在城中呢!
他若是敢有半点弃城逃跑之心,将来怕就不是可能会死,而是满族都得被灭了!
所以他此时也顾不上再好声好气的安抚崔氏,烦躁道:“你当别人的眼睛都是瞎的?我是知府,刚下令全城封城,你就让我把自己的家眷都送走,其他人还怎么信服,你是想要人冲进府来把我们都撕了吗?”
“还有,什么叫让他们留在这城里等死?长公主殿下和明禾县主都还在城里,明禾县主今日还出城去给外面的灾民诊治,难道你儿子的命是命,长公主殿下和明禾县主的命就不是命了吗?你儿子的命就比她们的命还金贵吗?”
崔氏被骂的瘫坐在椅子上,心慌意乱,想要辩驳却又无处可辩。
好一会儿,她才哭道:“我是为了我自己吗?老爷,我可以陪着你去死,可是绍哥儿和寒哥儿,他们才几岁,才几岁啊。”
崔氏一向强悍。
还很少有哭成这样的时候。
史知府被她哭得心也软了下来。
他道:“你且先安下心来,事情还没有你想得那么糟糕,此次我们发现的早,城内还没有传开,只有灾民所和外面的流民染上,只要我们好好控制,肯定能拖上一段时间。”
“你想,长公主殿下和县主都在城中,朝廷就不可能不管我们,很快太医们就会带着药材过来,还有郑将军今日也已经快马传信去了江宁和京城,两边都会运送更多的赈灾粮食和药材过来,所以这段日子你就约束了下人在家中,紧闭门户,等着朝廷安排即可。”
说完他又皱了皱眉。
想到自家夫人的娘家那边,他们一向私心甚重,若是他们得到消息,还不知道又如何撺掇自己夫人,遂又道,“你娘家那边暂时也不要让他们上门了现如今,都待在家中才是最佳,他们那里,我会派人跟他们说的。”
陵江府离江宁距离并不算太远,快马不过两日就到了。
江宁都指挥使纪斯年收到陵江府急信的同时,他的夫人纪家老夫人也收到了嘉宁长公主的信。
这位纪老夫人正是纪太后的大嫂,也就是嘉宁长公主的舅母。
彼时顾柔不过是刚刚才到江宁府。
纪老夫人正拉着她说话。
纪老夫人收到嘉宁长公主的信,还没打开,就先笑着对顾柔道:“你看,你刚过来,长公主就送了信过来,也不知道陵江的情况现在如何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就展开了信。
她原本还是笑着的,但展开信没过多久面色就是大变,接着是越来越凝重。
顾柔见状,小心道:“老夫人,可是长公主殿下那里情况不好?”
纪老夫人阖了信,看了一眼屋子里的人,最后目光定在顾柔身上,想到此事江宁府肯定马上也要严加防范,而顾柔亦是特地为了赈灾一事而来,这些事也不必瞒她,就斟酌了用词,道:“是很不好。陵江的灾情严重,明禾县主更是怀疑灾民中可能会有时疫爆发,已经命令陵江府封城,那边粮食和药材都将用罄,我们要赶紧准备一批物资先送过去。”
顾柔一愣。
陵江府情况不好,她其实心里早有准备。
这么大的水患,现在的卫生条件又不好,发生时疫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可是,明禾县主是谁?